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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借几根羽毛给我,如何?
赵武恭敬起身,接过酒杯谦逊地大声说:“一献即可。”
宋平公一愣,宋国执政子罕一挥手,命令乐队奏乐伴奏,在伴奏音乐的掩饰下,子罕驱前,悄声问:“楚君处处以‘王’礼自居,奈何?”
赵武低声回答:“正因为如此,才应该‘一献’即可。”
子罕与赵武商谈的是敬酒几巡。按照周礼,招待酒宴上,公爵享用“九献”——即:被敬酒九巡。侯爵、伯爵享受“七献”,子爵、男爵享受“五献”。诸侯之下,公、侯、伯的正卿享受“三献”,其余人等则概不招待,比如大夫级别的臣下臣,以及子爵国,男爵国的正卿。
这次宴会赵武作为主宾,但他旁边是自认“王”爵的楚灵公,这就出了问题了。赵武坐在席位上享受“三献”,宋国即使按公爵待遇对待楚灵公,也得享受“九献”,于是,很可能楚灵公喝酒的时候,赵武只能干看着。
而赵武的建议是:既然献酒的次数无法统一,干脆大家都献酒一次即可。
宋国国君刚献酒的时候,楚灵公就很大不乐意。自家是君王,或者君主。赵武才是一个正卿。宋国国君竟然先给赵武敬酒,忽略了旁边身穿鸟羽衣的自己,岂有此理——楚灵公当即想发脾气,子荡有眼色,他赶紧以目示意。而伯州犁不好表态,他其实是想反对的,但考虑到楚君最近对他的谏议越来越反感,他决定:干脆低头不说话。
楚灵公扫了一眼大臣,见到大臣都采取默认态度,猛然间他想起,这是在宋国,宋国一向是晋国的铁杆盟友,他们向来不在意楚国人的感受,为了压迫宋国人屈服,楚人曾经围成一年,但宋国“易子而食”也不屈服。从那时起,楚国人怕了宋国人的坚强,他们从此未曾侵犯宋国。
相比一打就屈服的郑国,宋国人骨头特硬。宋平公以赵武为主宾,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百年盟友。若揪住这个小辫子闹事,宋国人不会屈服,晋国只会力挺宋国……这是场注定没有收获的吵闹,难怪子荡都觉得没有必要。
真要闹起来,下不了台的很可能是自己,何必呐。
楚灵公重新坐稳,耳中隐隐听到“一献”的词语,他又想发飙了,但伯州犁轻轻一句话,再度打消了楚灵公的怒火。伯州犁轻声赞叹:“武子这是给我们留面子啊,以‘王’礼还是以‘公’礼献酒,我们都不合适接受,不如‘一献’吧。”
没错,楚国虽然被逼无奈向周王室纳贡了,但楚人私底下还是认为自己是“王国”,称呼自己的国家领袖依然用“大王”。在这种情况下,当着列国诸侯的面接受“九献”之礼,那就是再次公开承认自己的“公”爵地位……既然这样,还不如采用模糊处理,接受“一献”之礼。
“太好了,一献即可——”楚君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伯州犁一付恨不得捂住他嘴的姿态,连子荡都捂住眼睛,露出“我不认识他”的神情。楚灵公一怔,顿时脸红了。
身为贵族,要讲究贵族风度。别人在谈论招待你的待遇,你即使偶尔听到了,也要装做没听到的样子。别人说话你在窃听,还大声插嘴发表自己的意见……即使按楚国标准,这也是很粗俗的表现。
羞愧的楚灵公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一贯好面子的他竟然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简直不想活了。
于是,宋平公来到面前敬酒,楚灵公都不顾的挑剔,他只想快快结束这场酒宴,以便找个地方藏起来。宋平公嘴一张一合念诵着诗词,楚灵公一句也没听到,等宋平公离开,转向他人敬酒,大家的目光也转向了被敬酒者,楚灵公好不容易喘口气,悄问伯州犁:“他刚才说的什么祝酒词?”
伯州犁低声回答:“鹿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这首诗怎么样?”楚灵公关切的再问。
“大雅!”
“嗯,我的意思是……比献给赵武子的诗如何?”
“均是大雅之音。”
“咦,歌词好像短了点……我还是喜欢人对我说‘君子万年’。”
没文化啊没文化,伯州犁都快嚎啕了——诗歌,它使用长短来论好坏的吗?
此时,宋平公敬酒敬到了一位陌生人面前,此人一副君主打扮,但在场的国君们都不认识他。宋平公猛向左右使眼色,却无人上前介绍。而对面的国君也似乎初次参加这样的盟会,宋平公站在他面前半晌,他手足无措,居然不知道自我介绍。
执牛耳者、鲁襄公走向前来,低声解释:“这位,似乎是随齐国使臣国弱而来的,元帅把他安置在君主席位上,似乎认识他。”
上席的赵武见到敬酒礼进行不下去,他低声吩咐身边的魏舒。魏舒连忙扶着腰上的宝剑,一路锵锵的跑过去,先向那位君主鞠躬,道歉说:“燕君,我们疏忽了。原本该由齐国使臣介绍你,但齐使国弱身份不够上席,我等忘了对燕君有所安排,勿罪勿罪。”
说完,魏舒低声向宋平公介绍:“这位是燕国新君姬离,我等在席上招呼不过来,不如让齐使国弱也上来吧。”
对于晋国的建议,宋国向来听从,子罕马上说:“不错,既然‘一献’而止,齐国大夫国弱作为燕君陪席,也是合适的。”
稍倾,国弱被召唤上来,坐在燕国新君身后,宋平公继续敬酒。在齐国大夫国弱的提醒下,燕君终于符合礼节的饮下这杯酒。
一巡酒敬献完,嘹亮的号声响起,“旌夏”入场了。诸侯们侧身而坐,以回避王旗的威严。楚灵公不知所谓,见到诸侯都侧着身子斜眼观看演出,他以为这也是一种习俗,赶紧仿效赵武,侧着身子,极不舒服的观看着《桑林》。
一旁的伯州犁见到子荡也是侧着身子,一脸茫然的表情,他赶紧低声解释:“桑林之舞,是表演给前代商王看的宫廷乐舞……”
有这句话就行了,楚灵公就喜欢“王”这个字眼。听到这时王级享受,他立刻眉开眼笑:“我知道我知道,嗯,需要侧着身子看,是吧。上古时代的人,真是别扭。”
伯州犁哑口无言退下。
子荡依旧在茫然中,他揪住伯州犁,悄声问:“再说说。”
伯州犁已经失去了解说的兴趣,他摆摆手,示意子荡听众人的谈论。
“非至宋,无以观《桑林》啊……”周围的诸侯都很兴奋,窃窃私语中,不离这句话。
子荡悄声问:“你以前看过《桑林》吗?”
伯州犁摇头:“这舞蹈不是谁都可以看到的,宋国十余年来才表演一次,能在现场看到的人,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我在晋国的时候不过是个闲散人,哪有资格看《桑林》……咦,恐怕赵武子当正卿之前,也未曾见过,你瞧,他看得多专注?”
伯州犁没有解释大家侧身观看的原因——诸侯们侧身而看,是表示对王旗的尊重,而楚君处处比照王级礼仪,现在却也侧着身子,无意间他表示出一种臣服的态度……
但子荡已经无心细问了,他被一股巨大的喜悦所冲晕。在这个没有电视电影的年代,除非现场观看表演,否则,仅靠春秋时代一千余个字词,如何能表达《桑林》乐舞带来的震撼。子荡只要知道这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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