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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另一间屋子里,面对凶神煞的一群骑士,和面目冰冷的王烈,阿莲的母亲和那个一脸青春痘的男子林伏,此刻如落水狗一般哆嗦不停。
不过阿莲的母亲却是一边哆嗦,一边半跪在地,哀嚎不停,仿佛死了爹娘一般:“这贼老天啊,不让我们孤苦的母女有好日子过啊……”
这副模样落在王烈眼里,一看她就是演戏。
王烈却是不怕他惊扰了别人,早有骑士下去看管住了客栈的前、后门,并在客栈外挂上了打烊的旗号。而且王烈给了客栈老板一大笔钱,老板已经说了:“只要客官你不把小的客栈给拆了,今晚随便你怎么折腾。”
更何况,刚才林伏这小子嘴欠,辱骂了上楼来请他更换房间的客栈老板,现在客栈老板对他却是恨之入骨,知道王烈在收拾他,却是乐得装作不知道,索性安排伙计们都去休息,自己也自找婆娘去嬉戏。
在沧县这种三不管的地方,有钱有势、拳头硬的你就是大爷。
“你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白脸,还想装大爷,撞到铁板上了吧?”
抱着老板娘躺在床榻上的客栈老板,狠狠的抓了老板娘一下不无恶意的想着。
“你个死鬼,想死么?”老板娘娇呼一声。
老板却嘻嘻笑道:“我不想死。但有些人找死可就怨不得我了。”
只是这老板还不知道林伏的身份,若知道,怕就会吓得睡不好觉了。
此刻,屋子内的林伏。面对王烈一伙人,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已经看出王烈他们绝非常人,也不费心去大声叫喊呼救,只是不断哀求王烈:“大人,您是何方神圣,咱们素不相识,为何你要帮助那苏良?求你今日放过我,我来日必当重谢。”
王烈不屑道:“为何帮助苏良?因为苏良是我兄弟!我凭什么放过你,你算老几?”
那林伏眼珠连转。片刻下定决心道:“大人。我们林家在渤海也是大户。而且我的舅公就是渤海徐氏的家主徐清,您一定听说过的,只要你放了我。我舅公会感谢你的?”
王烈闻言,却是猛的站起身:“你再说一遍,你舅公是何人?”
见王烈变色,林伏还以为王烈是怕了渤海徐氏的名头,立刻恢复了几分傲气:“哦,没听清?那听好了,他是渤海徐氏的家主徐清徐大老爷,这位兄弟,你若现在放了我,咱们还有可能坐下来谈谈。否则的话……”
“喔,否则怎么养活?来人啊,给我把他嘴巴堵上,手脚捆死,带到其他屋子看管起来,若他敢逃跑,杀无赦。”
说完,几个骑士立刻扑上去,把林伏这小子捆成了死猪一般,扔进了别的屋子。
林伏此刻却是开始挣扎,一边咒骂一边再次开始哀求。
王烈却是毫不在意,这种小人,你比他强他就哀求你,你比他弱,他就恐吓你,若被他干扰心绪,王烈也就不是年轻的狂澜军统帅了。
这边,王烈笑眯眯的看向阿莲的母亲,却是一副尊老爱幼的好模样。
此刻,这老妪也止住了哀号,再不敢出声,甚至不敢抬头看眼前少年清澈的目光,尽管那目光里毫无杀气。
因为这老妪已经发觉,面前这少年似乎来头不小,否则一般人怎么会听说渤海徐氏的名头,反而对林伏更加严厉。
而且,以她人老成精的经验,眼前的少年绝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物,自己若真惹恼了他,怕也要被抓去杀掉吧?
王烈就这么看着眼前的老妪,也不说话,阿莲的母亲终于忍耐不住,哀声道:“老身……老身年老……年老糊涂,得罪了公子,请公子见谅……那个我想起来家中还有些事情,大人请放我回家,阿莲就托付给苏小郎君看管吧……”
王烈摆摆手:“老人家,你不要害怕,我不会杀你,也不会绑你,只要你肯告诉我实话。”
阿莲的母亲连忙不断点头.
王烈问道:“那劳烦老人家告诉我,你这次带女儿来沧县是做什么?”
阿莲母亲这个时候怎么还敢欺瞒,立刻全部说出。
原来,正如阿莲对苏良所说的那样,这林伏一直垂涎阿莲貌美,想收他做小妾,这次却是用金钱打动了阿莲的母亲。
而苏良的父亲和阿莲的父亲也是老相识,苏良家是军户,属于贱籍之一;这阿莲家则更不堪,乃是倡优出身。
所谓倡优,就是对古代歌舞演员,主要是表演戏法、幽默剧一类演员的称呼。
在大晋属于低贱的乐户。
因此,当年苏父指腹为婚,阿莲的母亲还很赞同这份婚事,可是自从苏良的父亲战死沙场,苏良的母亲也病逝后,苏家就愈发的破败下去。阿莲的母亲也就开始不同意这份婚事,为了躲避债主,苏良远去幽州投军,就此离开冀州。
而林伏这小子却趁机介入,不断大撒金钱,更说要让阿莲一家脱离乐户,终于让阿莲母亲心动,擅自改变婚约,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但林伏家中人丁凋零,父母也都去的早,就剩余渤海徐氏家主徐清,这么一个舅公。
而徐清也一直没有自己的儿子,因此对林伏却是很器重。
这次林伏也没有通知徐清,就带阿莲来见自己的舅公,顺便参加他舅公的四十岁寿诞,然后准备和阿莲在徐清的见证下订婚。
而且。他们也是今日申时才进的城,却因为徐府今日要彻夜准备明日徐清的寿诞,没空招呼他们,林伏索性带阿莲母女来这距离舅公最近的客栈歇息。然后自己再去拜见徐清。
哪想到刚安顿下来,就遇到了王烈一行。
王烈询问完阿莲的母亲,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也知道阿莲还没有被林伏那小子玷污,心下替自己的兄弟高兴。
又见苏良和阿莲在屋子里一直没出来,却是暗喜:“苏良这小子总算开窍了,今夜就是他们的洞房吧!”
然后,王烈又亲自去另一间房屋审问了林伏这个倒霉蛋,证实了两人没有说谎。
王烈把所有的情报一整理,却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本来他此次进入沧县。并没有想一次就将徐清除掉。但既然林伏出现。而且阿莲家还是善于表演戏法的倡优出身,那么王烈反而产生了一个奇袭徐府的计划。
擒贼擒王,只要能擒拿住徐清。再得沧县县令庞冲的配合,那么这个计划就可以顺利推进。
眼下,问题的关键就是如何去说服这个名声在外的“窝囊县令”庞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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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客栈的窗口望去,整个沧县的县衙显得很是破败,至少放眼看去,后花园里是野草丛生,暮色中,整个县衙安静的有若鬼蜮一般。
与之产生鲜明对比的,却是几十米外,县衙正门对面。一片灯火通明的宅院。
尽管已经接近戌时,但门前却依旧人来人往,而且不断有丝竹鼓乐之音传出,这一片宅院却正是那渤海徐氏一族的房产。
令狐艾站在王烈身边,和他一起望去,却道:“这庞冲安心在这里蛰伏这里,本来我还以为他只是有谋略,今日看其府宅,破落至此,当官当官,不为发财,不为升官,不为快活,难道还有什么图谋不成?反观这渤海徐氏,竟然把自家宅院建在县衙对面,这示威之意显而易见……”
王烈点点头:“渤海徐氏这哪里是示威,分明是要取而代之……不过庞冲如此都能忍耐,的确不凡。”
刚刚令狐艾虽然说的俗气,却很在理,什么钱财,说起来可能有辱斯文。
但至少大多数人当官都是为了这些,在满足这些的基础上再考虑为民为国。
甚至,一个官吏可以不贪墨银钱,不欺压良善,但至少不会主动选择遭罪,更不会面对侮辱视而不见。
现在看这庞冲居住的县衙,一入夜,除了后宅的几盏烛火,整个院子都黑漆漆一片,更无什么高朋满座的景象。这一切,都和对面渤海徐氏宅院的产生的鲜明对比,显然这位庞冲县令面对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却能如此稳坐泰山,简直就不是正常人。
王烈想到这些,却对令狐艾笑道:“元止先生,可想与我夜游乎?”
令狐艾闻言,无奈苦笑:“你是主公,我为你属下,自然要与你同行,而且首领你是要夜访这位太守大人吧,你就不怕他不见你。”
王烈摇摇头:“不会的,他这种人最不缺少的就是好奇心,尤其是这等时候,除非他就是天生的木讷窝囊,否则定然会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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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县县衙内,庞冲望着手中的竹简,烛火摇曳下,上边的蝇头小字却越来越模糊,但庞冲的心却越来越清明。
他这县令的内宅也实在是破旧,隔音效果也不好,对面宅院的丝竹之音和欢声笑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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