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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这个江都水军的校尉一脸犹疑,不肯动作,王烈骂道:“怎么,难道你真是要故意拖延时间,想让我送你去和你们的庞毅将军一起吃牢饭么?”
王烈这样说,但心中却是清明一片,其实这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从昨夜开始白文手下的狂澜禁卫就已经认准了目标。
只是王烈必须让这个校尉亲口承认,他才好下手抓人,否则没这个校尉的帮助,就少了一个重要的人证;而且王烈相信,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就算自己抓住了这次事后的主谋,但也绝对挖不出这整件阴谋背后的主使者。
所以,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铺垫,双方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谁先露出马脚。
王烈已经挖好了陷阱,也为了这个陷阱搭上了百余名无辜青州军士兵的性命,虽然他们不是王烈的嫡系,而且王烈已经决定将来一定给他们厚重的抚恤。
但以王烈的性格,在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此刻,解决目前问题的关键,就在眼前这个有些胆小的校尉身上。
但这校尉不明就里,被王烈冰冷的目光逼视,竟然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他刚刚在军营时,还在与几个心腹商议如何行事既能耽搁对方行程,却又不被王烈抓住马脚,毕竟王烈“杀人王”、“鬼神”的名头在外,而庞毅又刚刚被王烈拘押,他们就算有九条命也不敢当面惹恼这家伙。
此刻一听王烈这样问。那校尉的心脏却是不争气的狂跳数下,还以为事情败露,差点跪倒在地。
如果现在他说出一切,也许能保住性命。可是那镇东的将军的虎符也不是轻于的,手执那虎符的人,可是有阵前斩将的权利。
此刻,四周的狂澜军士兵手都下意识的摸在刀把上,那种历经百战,披肝沥血的血腥气顿时散发出来,这校尉又哪里见过这样的士兵,已经牙齿紧咬,说不出话来。
尽管在这一墙之隔的屋外,就有他的千余名手下。而他身后也站着几个亲卫。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这时。令狐艾忽然走来对王烈轻声道:“大人,刚刚我们拦截到一只飞奴,飞奴上有密信。说要拖延我军行动!”
王烈闻言,面色一寒,扫了那校尉一眼,忽然冷声道:“是什么人,竟然敢如此?”
那校尉一听,脸色惨白,暗道:“不会吧,这时间事情就败露了不成?”
令狐艾又道:“不论是哪个,都应该和今日这些水军出工不出力有干系,主公一问便知。”
王烈却怒道:“这还用问什么。一定是这家伙所谓,今日我誓要把他们全部点了天灯!”
说完一把抓住了那校尉的领衿。
那校尉吓得连连摆手:“大人,饶命啊!”
一旁的令狐艾忙道:“主公,我们初来此地,不好妄伤人命,还是先问问他再做决定……”
王烈“大怒”,将那校尉一脚踹倒在地,然后唰的抽出耳铸攻剑,森然道:“不行,不砍掉这些意图耽搁我大事的人的狗头,岂能解我心中之怒。”
然后忽然转向那校尉,手中宝剑似乎要劈出一般。
而此刻,他身后的几个水军亲卫不是面带骇然。
四周狂澜军的骑士却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刀枪和弓弩,只要这些人有一点异动,立刻就是万箭齐发。
眼看就是血溅当场,俯尸在地的结果,这校尉吓得浑身一哆嗦,他丝毫不怀疑王烈会一剑劈死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哀声道:“大人,我错了,但这不是下官的主意啊,下官下也是奉命行事,那可是镇东大将军的虎符,小人也担待不起啊,将军明鉴啊!”
王烈看了那校尉一眼,却一声不吭,这一下那校尉更慌了神,忙道:“大人,如果你不杀小的,小的原意说出一切,只求大人能饶我性命。”
令狐艾却冷笑道:“你一个小小校尉,既然是奉命行事,能知道什么,我看你是要出言糊弄我家主公吧?”
那校尉犹豫了下,却听得王烈一声冷哼,一双鹰目死死盯着他的脖颈处。
那校尉只觉得勃颈处一阵冷风抚过,忙道:“大人,那个让我们行事的人我能指认出来……”
王烈等得就是他这句话,但他必须确定这校尉所言有明确证据,因此问道:“你怎么认得对方?”
那校尉忙道:“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他,但上次他找庞将军时我偷着看到过一次,而且他的某些特征被我看见,所以我才认得他,而且他绝对不是镇东大将军手下?”
令狐艾打断他道:“你怎么判断他不是王处仲的手下?”
王烈也冷声道:“说!”
那校尉忙道:“这个传令的人虽然拿着调兵的虎符,但却称我家大人为大将军,而大人那些心腹都称他为主公的,所以小人斗胆猜测他不是我家大人的心腹,但因为他有虎符,小人却不得不听他号令,因为镇东大将军规定过,见虎符如见他,而不尊虎符调令者,杀无赦!”
王烈眼中异彩闪过,看向令狐艾,两人瞬间想起费辰发来的情报,令狐艾的堂弟,建康中军的军主令狐静也曾交待这人的身份可疑,如今两者指向一点,难道他真不是王敦的手下?
那么,就算抓到这个人,也不可能用他来想王敦问罪了?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王烈喝问道:“既然你觉得他不是王大将军手下,那你应该没有见过他,为何还要说认出他是谁?”
那校尉犹豫了下道:“因为小人在昨夜……昨夜宴请大人的宴会上见过他,虽然他今晨来改变了相貌。但他手腕处文着一条青龙,我偶然窥见才认得!”
王烈和令狐艾对视一眼,王烈心底暗道:“青龙,龙纹可是帝王之家才允许使用。这家伙却好大的胆子啊!”
他又问道:“好,那你告诉我他是谁?”
屋内十几人的注意力也都被这校尉吸引过去,就连王烈也下意识的低下头。
那校尉道:“他是江都令的……”
正说话间,那校尉却忽然身子一哆嗦,接着整个人都萎顿下去,浑身抽搐不停,口吐白沫。
白文忙上来一看,沉着脸道:“主公,他中毒了!”
说完,白文已经几个箭步冲进了那校尉身后十几步外的亲卫之中。但他出手还是慢了一步。众人之中那个刺客已经咬破口中毒囊。自杀身亡。
王烈面色如冰,敌人的残忍和果断竟然至此,而且看样子已经完全渗透进了江左诸军内部。这里看似遵从的水军里,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是敌人的眼线。
而且刚刚是自己面对那些敌人,而这校尉正好挡在自己身前,否则说不定刚刚死死的就是自己。
这毒箭无声无息,自己若这样被杀死,可真就是让所有敌人耻笑的笑话了。
尽管先前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这一刻王烈却忽然生出一种一切有些失控的感觉。
只有当日在平舒城面对张宾时,才生出过这种感觉。
难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敌人比那张孟孙还有聪明?
王烈不敢相信,额头上的青筋缓缓跃动着。
不过,眼下的一切也证明了王烈的小心是何等的英明。若不是昨日用计设套。而是贸然抓人,现在看敌人心狠手辣的程度,那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说不定还真什么大鱼都捞不到呢。
可是,现在可用作证人的校尉一死,王烈一时间也有些为难,难道真要在没有证人的情况下直接去抓人?可如果真如那校尉所言,对方不是王敦的人,就算抓到,难道还能押到王敦那里去辨认么?
王烈不会这么做,敌人也绝对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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