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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1年9月22日晚,突然接到林翼通传的周福铭、图阿图、泰洽等人带着本部的游击、千总纷纷赶到宋家老宅,也就是临时的巡抚衙门办公处,林翼从来没在半夜召集过众人,就连醉醺醺一直骂骂咧咧的图阿图也是只敢发发牢骚,但是人却是第一个赶到的。
众人等待了好一会之后,却不见林翼前来?图阿图有些不耐烦的望着周福铭和泰洽道:“你们都给我说说这林翼老小子今天演的是哪一出戏?急三火四的把爷们都召来了,他自己可好连头也不露,是不是钻了野*子的裤裆啊?”
图阿图见周福铭板着脸部吭声,而泰洽则坏坏的笑,于是以甩自己的马鞭子道:“老子不等了,让他姓林的明天自己找老子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破事”
图阿图刚刚走到门口,一名孔武有力的把总拦住图阿图道:“这位大人,林大人未来之前列位大人还请稍安勿躁。”
稳坐在椅子上的周福铭突然皱了皱眉头,他今晚一进院子就有点发觉不对,因为林翼的亲兵大部分他都面熟,但是今天的亲兵却基本都是新的生面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一想到整个长沙的守军将佐几乎全部都在这里,如果出点意外可就实在太可怕了
“**你大爷你敢拦老子?”图阿图顿时暴起,瞬间从腰间抽出他那两支引以为傲的毛瑟手枪,结果下面的抚标亲兵哗啦一下十几人围了过来,每人都是双枪给图阿图顶得浑身都是枪管。
图阿图此刻也硬气不起来了,只好服软道:“这么着啊?今天怎么都这么有种啊?知道你们拿枪顶得是谁吗?都活腻歪了?”
图阿图的话自然吓唬不住对方,不但他的枪被下了,就连里面稳住的周福铭、泰洽的腰刀和左轮手枪也被下掉了,图阿图面色铁青的望着周福铭与泰洽道:“看见没?翻天了啊?林翼想造反了?等我回了京城我参死他不等曾大帅来了先扒了他狗日林翼的皮,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周福铭一见毛瑟手枪顿时无奈的举起茶杯对图阿图和泰洽道:“都叫喊什么?此刻怕是我们以成了阶下囚了林翼反不反你们用眼睛看就行了,现在院子里面的人估计都是林逆匪军的人,否则哪里来的那么多价格不菲的毛瑟手枪?况且这长沙城内除了图阿图平日挂在腰间的两支毛瑟手枪耀武扬威之外,就没见过这等稀罕玩意。”
图阿图一听周福铭说林翼反了顿时惊慌无比道:“那怎么办?那该怎么办啊?老子不想死啊”
周福铭用鄙视的目光望着图阿图道:“你看看泰洽大人,咱们是朝廷命官,固守一地,吃喝皆由地方百姓之赋税供奉,守土本是责任,将军难免阵前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了不起人死鸟朝天。”
正说着城东方向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然后是闷哑的爆炸声,周福铭听声音就知道是中华帝国方面的叫手榴弹的东西,不大一个,之前攻城的时候经常被甩上城头,一炸就是一大片,被炸伤者往往血肉模糊只能等死。
在激烈的交火中周福铭、图阿图、泰洽三人在宋宅的厅堂内坐等密集的枪声传遍全城,周福铭是面无表情闭目养神,图阿图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泰洽两眼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这就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天亮时分,身着一身中华帝国军服佩戴中校军衔,刚刚剪了辫子戴着大檐帽显得不伦不类的林翼,带着一队佩戴着黑色简章的中华帝国宪兵进入厅堂,林翼环顾三人道:“多余的也就不用说了吧?你们都是明白人,现在这长沙城已经光复了,你们也就不要在妄想了。”
图阿图咬牙切齿的瞪了半天眼睛,在宪兵的刺刀下愣是没将狠话放出来,泰洽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翼哀叹了一声气数啊
周福铭则正了正朝服,将自己的顶戴摘了下来感慨道:“没想到啊最忠君爱国满口仁义道德的林大人最后反了?我等虽城破身死但无怨言啊死得其所,还望林大人吩咐下去,给兄弟我来个痛快的,就算是下属一场的恩典了吧”
泰洽惊讶的望着周福铭道:“周大人何处此言,蝼蚁尚且偷生啊?”
周福铭看了一眼泰洽和图阿图道:“巡抚林翼献城,自发匪作乱以来大清只有战死的大员,投敌者寥寥无几,此番朝廷必然大怒,林翼既然敢如此,他的家人恐怕此刻早被中华帝国接出了京畿之地,我等的家人可还都在啊如果我等不死,家人必定难以活命,我等一死,也能捞个破城奋战而亡,最不济也是被匪俘虏抗敌而亡,这两个考评虽然是下下,但是却能保全家人性命啊”
望着周福铭、泰洽、图阿图被押出去的身影,林翼的口中苦涩无比,是对背叛的忏悔?还是对出卖的于心不忍?或许是对失败者的同情?对即将亡者的感慨?林翼自己也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叫喊声和搏斗的声音,随即响起了一阵枪响,急步出门的林翼望见倒在血泊中的图阿图、泰洽、周福铭三人默默不语,他知道这三个人恐怕也是难逃一死,他们求死心切,所以他没吩咐宪兵将三人捆绑上,也算给了他们一个求死的机会,因为这三人都是孔武有力的武将,他们反抗宪兵一定会开枪。
林海疆在得知了周福铭等人被击毙之后,淡淡的挥了挥手道:“连原本的审判都省了,也算是件好事吧”
王法仁站在林海疆身旁望着书案上的伤亡报告道:“元首,这次我军虽然伤亡有限,但是战略储备物资等消耗却十分巨大,加上占领区的巩固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再次发起下一阶段的战役。”
林海疆合上了报告皱了皱眉头道:“我军的伤亡虽然不大,但是太平军与清军的伤亡却非常之大,原本富庶的两湖因为太平军与清军多年的连番拉锯战现在已经变得千窗百孔了,昨天我去了一趟城内的集市,长沙的米价是广州的十倍有余,这样的价格老百姓怎么能不怨声载道?”
王法仁有些无奈道:“后运的粮食正在途中,我军运输能力有限,军用物资的输送占据了铁路运力的六层,占据了车队运输的八层,而且平抑新占领区的物价也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现在帝国的财政原本就紧张,我们是不是可以等一等?毕竟新光复的地区下面的人都在惶恐之中,没什么人敢公然造次。”
林海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法仁道:“我们中国人就是在不该团结的时候太团结了,同乡、同袍、同僚、同学、同工团结得跟铁板一块,而在面对异族入侵的时候又太不团结如同散沙一盘,这一点是非常奇妙的,说国人聪明,国人千百年来一直领先整个世界,说国人愚蠢?在异族入侵面前竟然异想天开?临家失火望火而叹,国人就毁在了太过聪明上了,太聪明的人必定是无比自私的人,因为他能看透一切,这样的人被灌输了信仰之后会产生二个极端,相反我们军队里面最勇敢的战士,反而是最憨厚的人,给他们灌输进去的精神信念就会产生一种原动力,无知者无惧”
林海疆一转身对着夕阳道:“我一直坚信,我们开创的将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空前盛世”
王法仁站在房间的阴影中啪的一个立正,愿为元首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