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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时一终于敢迎上他热切的目光,她希望他接下去说些什么,来解释对她突如其来的期望。

    可他什么都没说,两人只是面对面无声地站着,留给她的是自行脑补的一大片空白。

    可她竟鬼使神差的应答了一句:“好。”

    而后又似是玩笑的补充道:“如果没竞选成功,可别怪我。”

    她没问,她什么都没问。

    她没有追究,林越为什么希望她当学习委员。

    她也没告诉林越,她其实很懒,无心在新的班集体中谋个一官半职。

    过去她当学习委员是偶然,而后是私心,如今是因为他无端的期望。

    因为他,她从来都毫无缘由。

    “你对足球感兴趣吗?”林越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嗯……多少有点。”

    “那篮球呢?”

    “一般般吧,足球更盛些。”时一很疑惑林越怎么突然又和她研究起这个了,“怎么了?”

    “为什么?”

    又是抛出一个新问题以填补对方的问话。时一有点无奈却也还是耐心的说明原因。

    “总感觉,篮球的战况更激烈些,球场上的每一次针锋相对都能引起围观群众的闹腾,篮球场子相对比足球场小,双方之间的每一次碰撞,队员球鞋与地板的摩擦声,篮球的落地声都能引燃全场,节奏强烈而刺激,我受不了,但反观足球就好多了,球员满场跑,挥汗如雨,我喜欢静静的观战,等待结果,别人图的是热闹,我图的是兴趣。”时一倒是很认真的向林越袒露自己的想法。

    所以这算不算让他多了解了自己一点。

    “你呢?”时一再次问话。

    “我喜欢足球。”

    话题终于由她引导,林越开始顺着她的方向回答。

    “我最喜欢C罗。”

    “卡西让我关注足球。”

    “C罗让我喜欢上足球。”

    “然后他们都在皇家马德里。”

    “所以我喜欢皇马。”

    时一默默的听着,却没告诉他其实自己对这方面不算很了解。尤翘楚总说她善于做一个倾听者,她不否认,她的确一直如此。

    “我是因为喜欢柯南。”时一不好意思的说道。

    意料之中传来林越几声毫不掩饰的大笑。

    时一只是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就该猜到自己说出真相准会得到对方如此强烈的反应。

    和当初自己向廖韵之和尤翘楚说明缘由时同样的嘲讽态度。

    尤翘楚当时的原话是:“时一啊,我知道你爱柯南,但只是没想到你爱的如此深沉,连并着他的喜好一同成为你的‘信仰’”

    “放屁!”时一当时立马摆正立场,“被你说的这么夸张。”

    “好吧,你笑吧,反正也是事实。”时一气不过却也破罐子破摔。走路的步子也加快了。

    “别生气啊,我只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觉得…..觉得……”林越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措辞。

    “觉得好笑?”

    “觉得有意思!嗯,有意思!”林越终于想起一个相对中肯的词,来对刚才的冒失作出一个解答。

    时一也不准备跟他继续纠缠,稍微放缓的步子也表明了她的宽宏大量。

    林越笑笑,都看在眼底。

    当相互道别各朝自己所在的宿舍楼走去时,林越突然开口叫住了她:“时一,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趣,这算不算是意外的收获。”

    时一一瞬间怔在原地,双脚动弹不得,也没转身去看林越说话时的表情。

    林越,这算是什么意思。

    可她还是大言不惭的回了句:“你没发现的地方还多着呢。”却抑制不住嘴角轻微上扬的的弧度,低头浅笑。

    还好背对着他。

    林越目送着时一转身进楼道口,也迈开步子朝自己楼层走去。眼角眉梢满是心情舒畅的雀跃感。

    时一一步步的拾着台阶向上走去,她第一次,第一次在林越面前这么大胆自信的证明自己的存在过。

    时一在洗衣服的时候,舍友们才回来,说是中午洒了楚妤后背一整碗绿豆汤的那个男生所在球队赢了。

    在看客们叽叽喳喳的哄闹声中,得知他叫何佑禹,是大一级的理科班学长,兼任足球校队队长,代表学校参加过不少比赛,也取得过丰硕的成绩,可谓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之所以那些队员们在开学前的新生军训期间能在校内踢球,说是因为老师让他们进来帮忙打扫卫生,整理些开学前的材料,所以也就在得到允许后,新生当天的训练结束的差不多时跑去足球场踢球。

    “难怪中午吃饭时见到几个与新生的气质‘格格不入’的男生,还穿着球衣,我当时还纳闷,怎么还有新生结伴来校内踢球。”时一一边洗衣服,一边听陈慕姿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把得到的讯息与她分享。

    “比赛结束时,还有个女生迎上去讨要学长的QQ号和联系方式。”陈慕姿满脸惊讶,“所以后来那些围观的女生也就毫不矜持的都扑了上去,学长就这么里里外外的又被圈了好几层。本来啊,楚妤也想……”

    “时一你洗完澡了是吗,澡堂还有热水吗?”楚妤见话题突然扭转向自己,立马插嘴,并提高音量来掩盖陈慕姿正要说下去的话。

    陈慕姿也很知趣的不再多说什么。

    “嗯,还有,快去吧。”而时一从陈慕姿刚才的阐述中也大致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那人好像是你闺蜜吧,我也没太细看,总觉得像是中午来找你的尤……”

    “尤翘楚?”她暂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陈慕姿,以得到确认。

    “嗯。”

    这的确像她的处事风格,但也没必要这么猴急着想认识吧,这也才第一天。时一想起她中午吃饭时听到尤翘楚对何佑禹的赞美之词。

    当舍友们整顿完各自的事情后,大家又一道去食堂吃晚饭,在一块走去教学楼的路上时,时一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拿出,是一条来自尤翘楚的QQ交流群讯息。说是群,也不过就她、廖韵之和尤翘楚三人。

    “哈哈,六班的班长职位非我莫属了,你们就等着吧。”

    这么没由来的一句话,弄得时一一头雾水。

    “我还没问你,傍晚大庭广众之下讨要学长联系方式,是什么鬼。”

    “你当时也在场看见了?”廖韵之回。

    “没,我没去观赛,是后来听回来的舍友讲的。”

    “我那是为班级女生谋福利。”

    “?”

    “今晚我们班会竞选班干部,尤翘楚想当班长,在女生那拉票,她们开出的条件是能搞到学长的联系方式,就心悦诚服的败在她的石榴裙下。谁知道这家伙说时迟那时快,球赛一结束就立马冲上前去,弄得学长一脸状况之外,但好在结局是令人满意的,而她的班长职位也算是坐实了一半。”廖韵之嫌打字解释起来麻烦,最后索性发了语言,时一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

    “那男生呢,男生人数多吗?”她就这么自信女生全票通过?

    “女生人数可比男生多了三个。”

    “而且男生应该也会有少数投票……吧。”尤翘楚继续补充道,却越说越没底气。

    “哎,不说了,班主任来了,静等结果吧。”

    尤翘楚说这话时,时一正好刚到班,收起手机,正准备随便找个位子坐下。

    10

    军训结束后,离九月一号正式开学的日子还有两三天,对于时一来说宜宅在家中调养休息。

    不出所料,一到家,迎来的是她爸妈毫不夸张的一句:“真是黑了一圈呢。”扳着她的身子左瞧瞧右看看。

    “能不黑吗,这大热天的。”她提着行李往自己卧室里走,边走边一件件卸下手里的东西,“戴着帽子在树荫下训练已经很知足了。”

    她一个人提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挤公交到家着实不易,熬过了烈日下的军训,差点没昏厥在汗臭逼人的车厢内。

    当下唯一想做的就是舒舒服服地洗完澡,浸在冷气充足的空调房内,裹着厚度适宜的空调被美美地睡上一觉。

    手机搁放在枕边,睡意朦胧中不知厌烦地震动,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大到吓得她一个激灵,尚存的一丝清醒,竭力睁大仍带着倦意的厚重眼皮,朝着声源摸索而去。

    屏幕光线刺痛了她,眯着眼,陌生号码?

    “喂?”时一半梦半醒,勉强地问了声,带着困意,开口出声后是略带沙哑的音色,又认真地咳了两下,调整着嗓音。

    “你刚睡醒?”对方小心谨慎地试探,听在时一耳中的话音一下子柔了起来。

    “恩……没,我也差不多该醒了。”是江则,她听出来了。

    当时她只记得把联系方式告诉对方,事后自己反而忘了存。时一条件反射性的如实回答,又善解人意的怕江则多虑以为是他吵醒了自己。

    “怎么了吗?”

    “我中午时发QQ消息给你,见你不在线没回,想着一会上线应该就能看见,可仍没看到你的回复,就想着要不打个电话试试。”

    “哦,抱歉,我今天到家后就在床上昏睡过去了,帐号一直没登录,所以暂时还没看,我一会就上线。”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班级同学的电子档录入整理,我中午已经弄好一大半了,你只要检查核实一下就好了,文件我也发过去了。”

    江则的声线温和舒缓,入耳是一片怡然舒心。

    “恩,好的。”时一把手机拿离耳边,放在眼前看了下显示屏上的数字,不知不觉竟已是五点多了,夏季里窗外的天色还很亮。

    她说完后,对方没再说话,却也没挂断,她在等江则继续交代些什么,接下来是几秒短暂的沉默。

    蒙在空调房里吹久了冷气,翻身起床只觉得头昏脑胀,一开始图个爽快直接调低至十六摄氏度,后面睡过去了也没再在意室内温度,只是一次次用被子裹紧自己,缩成一团。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她不知如何是好,对方半天没个响应,她只能自觉的主动开口多问些。

    “你……”江则吞吞吐吐的憋出了个“你”字。

    时一没懂。

    “恩?”

    “你有上补习班的打算吗?”

    其实这句话说出口并没什么令人觉得不妥帖的地方。时一并不多心,补习班又不单是为差生开设,它自有培优、补差两种级别,她自不用那么敏感,对号入座。

    江则话里显得有些不自在。

    “可能……也许吧。”她也不太确定,她爸之前和她商量过,被她一口回绝了,现在反倒有点摇摆不定。

    经过军训期间与同班同学的相短暂处,时一自觉有了压力,听着他们一个个谈论着某某中考成绩多么多么优异,谁谁谁还参加过市里的知识竞赛得了名次,虽然她中考成绩也毫不逊色于他人,足以拿得上台面与他人匹敌,可单凭如此,少了些锦上添花的选项,还是单调干涩了些。不单是她,人人如此,人生总需些相得益彰的备选项才可熠熠生辉。但也只能暗自叹着气,这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了。

    “我是真心觉得挺好的,就和你说说,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打算,我们可以一起。”

    时一开始回想至今与江则的交往细节,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让他透过谨言慎行的自己看到躯体下疲于上进却被逼无奈的本质。

    时一对学习的热枕残存些懈怠,但总还是有些无法挣脱的现实状况在身后鼓舞着她应当如何做才能成为常人眼中的更好。

    “我怕你误会,不是自以为是的对你成绩指指点点什么,你这么优秀,我是想着你如果有这个意愿的话,我想提早先预订下你。”江则笨拙的解释,带点越描越黑的趋势?

    她突然觉得贴心,江则是在照顾她的情绪。

    “我知道,理解。”时一自顾自地笑出了声,她感谢江则如此高看她,即使是形式性地夸赞一句她优秀,她心里也觉得美滋滋的。

    她又想了一遍江则刚才说的话,总觉得好像哪里听着怪怪的,带点不自然。

    是想提早帮我预约下课程吧。时一想。

    “哪的?”她爽快的问话。

    “新状元。”

    新状元啊~新状元啊!时一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这个名字,感慨了一遍又一遍。

    “帮忙做推广能捞得什么好处啊?我伟大的班长。”时一没有立马答应,倒是先恶趣味的随意探探口风,就当没事多闲聊两句。

    “没有。”江则说的义正言辞,又一下弱了气势。

    这反倒让时一来了点兴致,翻着眼看着天花板思考着,今天跟她打电话的江则总觉得跟之前留给她的印象略有出入。

    “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开学第二周周末开始的课程。”

    “我看看吧。”时一有点犹豫,拿不定主意,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与“新状元”挂钩的人,“你知道陈桠楠也在那补习吗?”

    “知道,之前正好和我在同一个补习班里授课,不过当时还不认识她,是开学后才知道她的名字。”

    其实时一只是随口一问,也不为探听什么。这下时一更是觉得“新状元”神圣不可侵犯。

    “那开学见了。”江则友好地说,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急不可耐地轻快。

    时一轻“恩”了一声。

    可想而知,她如果跟她爸妈商量准是毋庸置疑地怂恿她去,所以主要原因还在于她自己的意愿,其实也没所谓,就是觉得好像还没到那时候,可如若非要说出个所以然,但凡涉及到学习,怎样的借口都不足以为她自己辩解。

    她下楼扔垃圾的时候已是七点多,一点点浓重深沉的夜色,是她小学作文中无数次提及但无论翻倒了多少瓶墨汁,也不足以呈现的最自然真实的面貌,若隐若现的闪烁。

    小区门口的那条街巷摊位都已摆好只等人来人往光顾,华灯初上,夜市喧闹,唯一与其不搭调的是她穿着粉嫩少女心的及膝睡裙趿拉着人字拖和画风不太对搭的两袋垃圾。

    垃圾桶安置在小区门口,她刚拍拍手准备转身就走,原路返回竟被迎面走来的少年迎面撞了个正着。

    真的,时一发誓,她只是下楼扔个垃圾,别无因此撞出个“天上掉馅饼”——缘分的他想。

    明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却偏巧遇见了避之唯恐不及的林越。

    她暗叫不妙,下意识的迅速用手理顺头发,及肩短发打理起来容易是她当下唯一庆幸的事,傍晚起床后只是随意摆弄了两下,既不会客也不出门,也没太在意,现在是悔青了肠子。

    “你家住这?”林越指了指附近的几栋单元楼。

    “额……恩。”她能怎么办,恨不得掘地三尺,落荒而逃。

    她光着脚丫子,连脚指头都紧张得用力缩着,下摆空荡荡透着风的睡裙飘来摆去地贴着肌肤怎么穿都不自在,不停紧咬着下嘴唇上的死皮。

    她发现自己总有个改不掉的坏习惯,但凡心里紧张些,明明答案无可置疑,刚启齿却习惯性的卡壳了一下,说出口的话都带着三分的犹豫不定,给人以捏造实情的假象,仿佛时刻考虑着得以使人信服的对策。

    林越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她相信他信了,就冲着这身再居家不过的打扮。

    时一穿着睡裙,窘态百出,对面那位还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简直遭天杀的。

    “我先回去了。”她低头行色匆匆,所有细微的小动作都不敢大幅度地张扬开来,简直羞愧难当。

    今天宜休养,忌出门。

    她得以引以自傲至今的便是她的克制。

    千帆过尽仍面如初色。

    她没心思再管林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所居住的小区楼下,而她今晚的穿着与平日在他人面前塑造的中规中矩形象冲突太多,时一想着,这会不会又令林越“另眼相看”。

    她笑不起来,是欲哭无泪的矛盾。

    开学前一晚,楚妤发来了QQ信息。

    “时一,你有何佑禹学长的QQ号吗?”

    楚妤称呼何佑禹,叫的礼貌而亲切。

    “我帮你问问。”

    “谢谢。”

    这已经无需她隐隐揣测什么。

    正巧尤翘楚在线,她就把受人所托的原委告诉了她。

    “最近总是这样,一个两个陌生好友跑来加我,开口就是一句请问有何佑禹学长的QQ号吗?”尤翘楚发来的语音信息里带着极度的不爽,话虽如此可事实证明她还是不假思索的把何佑禹的号码发给了所有有求于她的人。

    时一又复制给了楚妤。

    “我是打算加入足球部听说他是校队队长,加下问清楚些比较好。”

    “恩。”她不准备多说什么。

    楚妤何必多解释一句,平添这份多余。

    她都明白。

    “谢谢。”楚妤又说了一声。

    她在日记本上重重的记了一笔:哪怕下楼倒个垃圾,也记得要打理好自己。谨记!标星号,下划线。

    时一早早上床,临睡前还刷着空间,林越在线,没多久头像就暗淡了,她看到后也安心地放下手机去睡觉。

    第二天她装着一书包的空气到班,书包内干净得只听得见铅笔盒随着她一步步晃荡的声音,换句话说得好听点,她满载期待。

    却在入座后看到陈桠楠准备就绪的桌面泄了气,打开的铅笔盒、卷面清晰的演算步骤、眼花缭乱的草稿、擦拭过后的铅笔屑散落一角。时一拉动书包拉链时已没了早晨出门前一气呵成的顺畅,书包一瞬间瘪了下去,不留一点可供自得其乐的空间,强制挤跑了“新鲜出炉”的期待感,就像搁置在空气中吃剩的苹果核一点点氧化发黄。她又压了压书包,好塞进书桌抽屉,然后再默默地掏出唯一的笔盒,小心翼翼不让码得整齐的学习工具发出不合时宜的一丁点儿声响。

    陈桠楠换了一本练习册,微卷的页角,已过三分之一的题量。

    开学第一天早读课的任务就是发书,按班主任的指意是,班上所有男生在江则的带领下一同去书库领书,一本本拎放在讲台上,堆叠在一块,剩下女生中的班委负责按顺序一本本的发放在各个同学的桌面上。

    时一怀里抱着一摞书即将走到江则和林越桌旁时,避开面上几本略有磨损的和底部沾染了些尘土的新书,特意提早不着痕迹地从最中间抽出两本更为崭新的放在面上。

    时一走到他们桌旁看似随意地放了两本新书在桌上后,江则把早早准备好的宣传单从挂在课桌旁的书包里拿出,越过林越递放到她手中那些还没发完的书本上,意味深长地笑笑。

    时一没多看,了然地腾出另一只手,单手折了两折塞进校裤口袋里,继续往前走,发着剩下的书。

    林越只觉得他们之间无声的举动充斥着某种别有深意,视若无睹地低头翻看刚发到手的语文书。

    过了几分钟,合上无趣的课本,扔回课桌抽屉里,又从一叠书里抽出一本数学书,继续翻看:“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有吗?”江则认真地抄着黑板上宋因冉刚写好的课程表。

    没有就没有吧,林越暗暗地想,也不追问什么。

    而江则的言下之意却是,我们看起来是这样的?

    时一刚发完书回到自己的座位整理好,第一节上课铃就打响了。

    进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老师,高瘦如竹竿,腰间别着一长串叮当作响的钥匙串,右手拿着一本教科书,仅此而已。

    陈桠楠收起了自己的练习卷。

    他从门口走进来后就只是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大家今后这一年的英语科任老师,姓刘。”

    “听说是学校的副校长。”声音不知从后头哪个方向传来的。

    时一觉得纳闷,生活中总有些无端的声音适时地充当旁白的解说,阐明某个人的身份,贴上当事人本不愿特意强调凸现的标签。

    大家坐得更端正笔直。

    所有人都在等着刘副打开教材,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让同学们打开今天上课内容所在的页码,讲解新词、语法、难句和美文,按照一切程序化的教学步骤照本宣科。

    刘副没再多说什么就洋洋洒洒的在黑板正中央写上一句话。

    “Heisthelastman,Iwillmarry.”

    然后请同学按照初步理解自行翻译。

    大家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没人愿意主动站起来回答。

    “班长是谁?”刘副翻了翻手里的名单,又合上。

    江则站了起来,众望所托,枪打出头鸟,江则因其身份无辜躺枪。

    刘副以手示意,又让他坐下:“叫个女生吧,女生翻译比较合适,也更有感觉。”

    全班哄笑一片。

    时一一瞬间心漏掉了一拍,咯噔了一声,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

    不出所料。

    “副班长呢?不会也是个男生吧。”

    时一缓缓站了起来,接受大家一致齐刷刷的目光。

    刘副倚靠在讲台桌旁,对照着桌上今早刚贴上去的座位名单。

    “时一?”

    “恩。”时一轻咽了一下口水。

    “你来说说你对这句话的理解吧。”刘副特慷慨的对她说。

    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像是摊上了什么好事。

    时一又极其认真地看了一遍黑板上的句子,严谨地在心里揣摩,索性直译:“在我至今所认识的男生里,你是我最想嫁的。”

    说完她自己反倒先不好意思了一下。两只手不安地翻动着英语书的边角。

    一片指意不明地唏嘘。

    过分直白的阐述却适得其反的显得矫情。

    “非他不嫁。”时一不知哪根筋搭错,竟觉得刚才的解释没翻译出其本意达到预期的效果,又重申了一次。

    这次唏嘘更甚。

    刘副笑的暧昧而不掩饰:“真是痴情。”

    他让时一坐下,又摇摇头,不再卖关子:“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他也如时一一样,先是直白地翻译,又精炼地概括,“死也不嫁。”

    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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