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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要他们去天竺历练,这一事儿,说起来还是怪我没有办好这事儿,”王子腾感叹说道,他也有些觉得没有十全十美克复全功的确是有遗憾,“放走了马德里思汗,故此香国虽然平定,可只怕日后后患无穷,原本按照蟠儿你的意思,只要斩杀了这马德里思汗,再用金瓶挚签之法子羁绊住国内的王公,不出十几年,香国必然平定,如今这罪魁祸首已经逃走,如今虽然香国看着好,但只怕……”王子腾精通军政务,明白这打蛇不死后患无穷的道理,只是如今却没有办法了,“我到底是朝廷的要员,自然不能够对着外头如何乱来,我偶有几次去雅鲁藏布大峡谷打猎,稍微靠近了一些天竺地带,总理衙门那里就受到了英国人的抗议了,这事儿我不能办,倒是要让你们这样辛苦了。”
“这一趟必然辛苦,”王子腾对着薛蟠点点头,“你凡事要小心谨慎。”
“预备妥当了,别的不说,舅舅这前线带回来的军械等物,多少要匀一些给我,”薛蟠笑道,“不然我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怕是办不好差事儿。”
“这还用你说?”王子腾笑道,“我知道你等着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咱们爷俩还需客气什么?”薛蟠又说要几张空白的告身用来招揽江湖人士,这自然也不必多说,王子腾对着薛蟠说道,“天竺的事儿,你还要小心谨慎,若是抓不到马德里思汗——这我看来,有英国贵子庇佑,马德里思汗是必然抓不住的,这过程如何,就至关重要了,我就告诉你一句话,但求无过不求有功,咱们虽然不怕事儿,却也不必强出头!”
“舅舅的意思你……难不成?”薛蟠疑惑说道,“这两班大比来天竺,是存了借刀杀人的意思?”
“有这么一层,”对着自己的亲外甥,王子腾也不讳言,“我听你们这一说,就知道又是妖师出的绝户主意?”
“妖师?”
“就是你那个祭酒大人!”王子腾叹道,“这一位的确是心思多变,且十分歹毒,出的主意是极好的,我不喜欢此人,但也知道,治国理政也还需要这样的恶毒之人。”
王子腾略将王恺运昔日的故事说了说,平定越南之战,王恺运设计将出使越南的高官刺杀然后嫁祸法人,嫁祸江东,换取出兵之借口,被指认为凶手的法国人后来销声匿迹,就连法国政府掘地三尺也无法找到他,刺杀一国使节,这是对于大越最大的羞辱,故此圣后借机发作,法国人有苦说不出,在国际上毫无援助,只能是饮恨战败求和;后在平定扶桑之战中,将计就计,将兵部掌管密码的官员送给日本女间谍,故意牺牲了一队水师船只和士兵队伍给日本人歼灭,让日本人误以为获取了大越的传递消息密码,用假的密码引诱扶桑舰队出击,以逸待劳借此换来趁机全歼扶桑舰队。这些事情都是不对外公开的,但王子腾日日陪王伴驾,翻阅案卷,知道这些深宫秘辛。
薛蟠听着咂舌不已,果然这王恺运是坏极了的东西,这样恶毒的手段,只怕三国时候的毒士贾诩才可以和他相提并论,若是扪心自问,要薛蟠这样牺牲一部分的人来成全大局,他还真是有些做不到。王子腾说了这些,“如今朝中的局势,别人我不好说,你虽然年轻,也是有主意的,我和你说说无妨,诸王渐渐长大,圣后预备要立储君,这大家伙都知道的,可圣上是容不下他们,天无二日,国朝这么多年都没立储君,就是怕担心又出现太祖朝,太祖和废太子相争,与国无益的事儿再发生出来。”
“可空穴来风,必有其因,为何众人都说圣后要预备立储?”薛蟠疑惑的说道,他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么圣后要好端端的这么着急预备储君的位置,是真的对着永和皇帝不满意,还是觉得永和皇帝无后会影响到政局的稳定?
“圣后的心思,我猜不出来,”王子腾默然许久方才摇了摇头,“我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对着圣上也是从容淡定,但在圣后面前只觉得自己个忐忑不安,不敢多说一句话,心里头实在是畏惧的。”
“她的想法以前我是摸不着头脑,如今到了地方,要面临各方压力,却道是能够察觉一二了,”王子腾说道,“圣后她还想着自己的权柄,若是圣上亲政许久,只怕是自己个的地位就不见了,册立几位亲王,用来分皇帝的权!”
“之前我也没想到这一层,还是我到了地方之后,掣肘甚多,才知道,你舅舅虽然贵为大总管,也不是说发号施令都可以顺顺利利办下去的,比如那长孙文林,哼,我早就看不过眼,弹劾数次,这一次终于倒霉了,算起来,还要谢你的襄助了。”
王子腾感叹了一番,复又说起来圣后的意思,“圣后怕皇帝一家独大,致使自己个说话无人听,所以要安排几个人当东宫的人选,用来分圣上的权柄,这是帝王心术,说穿了也就那么一回事。”
“可我听祭酒,哦,那妖师的意思,这些人到了天竺,朝廷是不认的,”薛蟠复又问道,“外交的事儿我虽然不懂,可一国的亲王,擅自到别国去,这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儿吧?昔日淮王的前车之鉴,莫非众人都不看吗?我们无非是丢脸罢了,他们若是丢脸,就绝无再备位东宫的可能了!”
王子腾微微冷笑,“这话没错,毕竟这未来的皇帝,只是未来的皇帝!”
“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未来如何,还是难说的很呢,”薛蟠笑道,“比如那长孙文林,现成的佛脚不抱,还要去做什么放长线钓大鱼,岂不是傻极了?”
“蟠儿,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件事儿,”王子腾慢慢说道,“圣后也对着咸安宫的人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