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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哪里?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为什么这里挂了这么多白色的东西,怪瘆人的?还有还有,为什么外面放着哀乐,一遍又一遍,是谁死了?”我有好多好多问题都想知道答案。
小兰甜甜地一笑,她的笑容使我又记起了第一次和她见面时的情形,那次见面使我感到多么愉悦啊。可以这么说,这个小姑娘的笑容是我见过的女孩中几乎是最甜美的,如果你见到她的笑容,也一定许久不会忘记。但是我也记得上次见面时她像中了邪似的突然逃走,这件事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解释,但是我能问她么?我又不忍心直接问小兰这件很可能会勾起她伤心的事情。
“主人,”她还是那样称呼我,“您在这里已经躺了好几天了。这几天,您一直都在这里躺着,还发着高烧,四十多度呐,嘴里时不时地胡乱地说着些什么话,就是不醒,这个样子可吓坏小兰了,我以为……以为……”
“以为我会死,是不是?”见小兰吞吞吐吐,我直接把话接了下去,我可没有什么忌讳。
小兰悄悄地点了点头,又急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是。主人,您不会那样的。可是,我……”
“不要害怕,小兰,我不会死的。”我的声音听起来还很微弱,仿佛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缝里慢慢地挤出来似的。
说完这句话,我沉默了下来。
据小兰说,我已经在这里躺了很多天了?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躺了很多天了,我也不知道这些天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但我知道此时我的身体状况确实很差,身体冷得可以做冰柜,头脑昏沉沉的,几乎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我觉得还是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问她比较好。
“这里是花园,主人,您是在花园里。”
“花园?”我有些惊讶。
我知道花园里确实有一些雕梁画栋的古典式宅院,我在小楼上曾远远地见到过,只是没有亲身去过罢了。我想,现在我躺的地方一定是这些古典式宅院里的一幢。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在这儿,主人,我只知道您受伤了,而且伤得很严重,是大管家叫我来照料您的。我很高兴有这样的差事做,因为,我喜欢和您在一起。”小兰说罢,腼腆地低着头,微微地笑了笑。
“‘大管家’?你刚才说‘大管家’,他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啊,之前我也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呢。”
“但是他却吩咐你做事?”
“嗯,前几天我去打扫您住的小楼,他突然派人来把我叫去,说您受伤了,就让我来照料您了。”
“他长得什么样子?”
我想,虽然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但如果我知道他长的模样,没准我就会知道他是谁,说不定在陈大为为我举办接风宴会的那个晚上,他也在现场呐。
“啊,他长得和我们可不一样呢。”
“不一样?和我们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奇怪地问道,“难道有两个鼻子三只手?”
“他没有两个鼻子,也没有三只手,他可不是怪物。不过他的个子好高啊,大概有那么那么高呐,”小兰把手尽可能地向上举,以示那个大管家的确很高,“他的头发是金色的,鼻子很大,鼻梁高高的。还有,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蓝色的眼睛,您见过吗?而且凹在眼眶里面,凹得很深很深。您说,他的模样是不是很奇特?”
我点点头,见怪不怪地说道:“他是一个外国人?”
“歪果仁?这……这个我可不知道了。”小兰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感到有点悻悻。
“他是从别的什么国家来的吗?”
这点小兰知道,因为我看见她又把头抬得高高的,眼睛里闪着光,说道:“对的,好像听说他是从梅……梅什么地方来的,反正我是没有记住啦,大概那就是别的国家吧。王妈妈告诉我,那个地方很远很远,好像是在我们的脚底下。我怎么知道,我们脚底下还有别的国家和别的人呢?”
我笑了笑说道:“小兰,我知道啦,那个国家不是梅……梅什么国家,而是美国,也不在我们的脚底下,而是在地球的另一边,它和我们同是在北半球呐。”
“主人,您说的这些我可不知道呢,什么时候我去问问王妈妈。”
“好吧,你就去问问她。”我笑着说道。
“哦,对了,那个大个子说中国话的声音竟然奇奇怪怪的,难听死了,好像是在锯什么东西似的。不过……不过还是挺有趣的。他小时候没有上过学吗?连中国话都说不好。”
“在他们那个国家,人们不说中国话的。”
“不说中国话?”小兰似乎听到了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那他们怎么交流呢?难道这样?”小兰说着,手舞足蹈地打着各种手势。
“他们是说另外一种语言,你听不懂的。”
“我都听不懂,那还叫什么话啊。不过……不过主人您能听得懂的,是吗?”
我笑了笑,说道:“那个大个子的外国人是到这里做大管家的?似乎也是一个高级职位呢。那么他和陈主席,那个陈主席,如何分工呢?”我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不该问小兰,因为我料想她一定不知道。
谁知小兰听我这么一说,眼圈立时就红了半个,用手指着门外道:“他……他在那里。”
“谁?谁在那里?”
“陈主席。”
“陈主席?他……他就在门外?”我惊讶得就要从床上坐起来,但立即意识到我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又赶紧躺好,用被单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小兰用手指着门外,声音哽咽地说道:“是的,是陈主席。他就在那里,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