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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以**的是,江州军反应也很快,未到正午,便有一队数百骑士并近千步卒赶来此处。领军的乃是王允之,彼此见面之后,也来不及作更多寒暄,王允之便问道:“治中得闻叔父将赴会稽,怎么辗转到了鄱阳?”
虽然在晚辈面前示弱让王彬感觉有些为难,但眼下要求助于人,王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长叹一声说道:“一言难尽,若非侥幸,几不能见我家儿郎啊!”
曹曼也明白让王彬自言不免有些尴尬,在旁边说道:“今次越境来见,其实是有一事相求。东扬州治动荡,甚至万人之众轻发,可知此行多险。使君受命而来,虽险不敢轻辞,恰好深猷掌军驻此,所以想请一部劲旅,护卫使君东向上任。”
王允之听到这话,眉头已经深皱起来:“我虽治军于此,但其实并无轻调之权……东扬自有劲旅,叔父何须别求?各军自守治土,越境实在隐患太多。”
听到王允之这推诿之词,王彬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旁边曹曼连忙又说道:“使君今次单车远军,况且眼下尚未履任。江州肱骨血亲之宗,求此才是近需,不将生死置于远乡之手啊。深猷既然居此,想来处明兄所处未远,如果你自己不能作决,可以使人将我等送至处明兄所在。”
王允之低头沉吟半晌,然后才对王彬说道:“叔父可否移步听我细言?”
“长泽旧眷所亲,本就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妨就在这里说。”
王彬这会儿脸色已经有点黑,他哪里看不出王允之的不乐意,心情不免更加恶劣。
虽然有王彬此言,但曹曼终究也是要脸的,既然王允之表态他在多事,也实在不好意思再留在当场,转头便离开了此处。
待到曹曼离开,王允之才叹息一声,低头说道:“叔父或是久居京畿,少略方伯之患。如今江州也是多困,家父为州治乡人所请,多半无功,已积薄怨。陶氏自长沙降于湘东,眼下正抵庐陵腹心成患。历阳锁断大江,台令多有疏远难行。若当此时越境往东,再恶东扬,所患实在良多啊!”
王允之所言江州目下的困境,一半都要王彬背锅,所以王允之才请曹曼暂离,不想在外人面前伤了王彬的面子。
首先湘东那里,诸葛恢所谋对于江州的稳定实在很有帮助,可是王彬将职位拱手让人,陶侃却不嫌湘东潮热,直接让儿子接手了,给江州造成不小的压力。
其次便是王彬今次不合时宜的争取会稽之任,让台中太保那里形势也变得局促起来。他父亲为了拉拢江州各家而许诺的台职,近期内将近一半都被别家顶替,所以近来王舒为了平复这些人家的怨气,也是忙碌非常。
更不要说东扬州沈充直接提兵西向,哪怕不敢越境,江州这里也要有所回应,否则就显得太过于软弱可欺。
所以王彬眼下还要求江州出兵给他撑场面,简直就是妄想!当然,如果王彬能够快速掌握住会稽,对于江州裨益也会很大。但问题是,王舒压根就不看好王彬能够斗得过沈充!
就算江州帮忙,不过是争取一个短暂相持不下的局面,王彬根本没有余力反哺江州,而江州却要因此付出极大的代价!与其如此,还不如让王彬赶紧哪来的回哪去,这样一来,太保在都中也可以更加集中力量支持江州。
虽然王允之所言已经不乏委婉,但是王彬一路行来,心境可谓大起大落,饱受蹂躏,此时再被一个小辈当面问责,心中之愤慨可想而知!
“原来我此行是强人所难,自取其辱!既然如此,倒也无谓再作恶客。险途我自履之,希望深猷你能永固镇土,公卿万世!”
说完这话之后,王彬将袍袖一卷,决然转身,对身后随员道:“我们走!”
王允之见状,脸上也流露出为难之色,前行几步张口欲言,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只是独身默默跟随在王彬队伍之后,一直行出数里外,到达郡界不再向前,站在那里一直等到王彬等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转身返回。
没能在江州得到援助,王彬彻底陷入了困境,进退维谷。前行会稽,所图渺茫。但若就此不去,那么他在时下的名望将会跌至谷底,此生再难有所进望。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前途如何,也要咬牙前行!
当队伍再行回东扬军驻营所在,王彬却看到营垒已经拆除近半,使人上前一打听,沈充一早便已经率亲卫动身返回会稽,只是留信请他自去山阴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