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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内对蔡系评价不免又低了几分,只觉得这些江东少进一茬不如一茬。讲到真正的时局少壮,还要属他所在的这一波,单单一个沈维周便胜过时流诸多。
是的,诸葛甝虽然与沈维周无甚交集,且对其人跋扈多存不满,但他起家入仕时,正是沈维周声名鹊起于都下,勉强算得上是一波的少进时贤。
蔡系却无暇体会诸葛甝神情异变,只是涩声道:“前日何博远往见山氏迟迟不归,原来竟被山氏扣留监押!今日山氏派人斥问博远此行是否大王所遣,还是其人私谋窥望军镇秘务?”
“什么?”
乍听到这一消息,诸葛甝反应并不比蔡系好上多少,甚至就连筷子都失手跌落:“山遐竟是如此孤厉寡情?速速持我手书,无论如何都要将何博远接回,千万不要让大王闻悉此事!”
然而打击并不止于此,很快庾希也返回了戍堡,冲至诸葛甝面前疾声道:“伯言兄你究竟在做什么?昨日大王随梁公前往八公山,你怎么能由大王孤身前往?你可知……”
“伯言兄,我家旧识道我昨日八公山集宴种种,你可知梁公邀集南北时流,一夜便聚亿万财货物用……”
另一侧陆纳也匆匆行来,神态同样焦虑不已。
诸多讯息一起涌至面前,且全都是令人惊诧不已,一时间诸葛甝也是完全消化无能,脸色变幻不定,许久之后才一拍食案怒声道:“江虨何在?速速将他引入见我!”
过不多久,江虨洒然行入厅堂,面对着一众瞪大双眼望着他的淮南王属官们,拱手笑语道:“虨今日来见,奉大都督所遣,诸位时贤俱为都下旧识,此前劳于公务无暇盛待。今日特于府下备宴,若是诸位得宜,可往府下欢聚一场。”
他顿了一顿,而后又对诸葛甝拱手道:“昨日邀见失期,还望伯言兄勿罪。实在位卑任重,不敢长久抽身事外。若是今日宴上得会,届时届时必捧酒请罚。”
一直等到江虨离开许久,厅堂中都久久无人发声,过了好一会儿,诸葛甝才涩声道:“他这是在示威?”
众人俱无应声,而后诸葛甝便拍手大吼集结众人议事。这会儿谁都不敢再去触怒诸葛甝,纷纷通知各自亲近者,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仍有诸人缺席,被山遐扣住的何放不算,袁耽不算府下属官,且据说夜归之后病情更加严重。
另有一个缺席的便是刘胤,据说其人被淮南馨士馆邀请,摘句试讲经义,因此眼下并不在戍堡中。
“速速派人传回!如此变故陡生,他却独立事外,算是何等长史!”
情急之下,诸葛甝也不再维持对刘胤的表面客气,怒声说道。
而后厅中仍是一阵长久的沉闷,倒不是说众人看重刘胤而特意等待,而是实在不知从何论起。在座者庾希在到达寿春后,便被亲长拎走约束起来,根本不知这几日同僚们在做什么。
他只是羞愤于昨日那么盛大的场合,淮南王身畔竟无一名属官随行,且不说淮南王本身感想如何,时流又将如何看待他们这群所谓高配、但却全无存在感的淮南王府下掾属!
至于陆纳等一众吴人,感想则不免更多。这次集会无论规模还是所涉内容之庞大,俱都骇人听闻,沈氏再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其家当之无愧的吴人领袖地位!而他们这些人,是继续以一副看似孤高、实则落魄的姿态游离于外,还是要用心修补前隙,以期自己也能加入其中。
刘胤匆匆返回,一如厅中便将众人视线都吸引过去。哪怕诸葛甝对其人心怀不满,这会儿也希望其人能够拿出一个挽回局面的计策来。
刘胤归途中也详细了解诸多,此时自然明白众人所困,眼见众人望来便说道:“我等既是私情以访,情达即退,至于余事,还是应该回禀台省参详。”
还是要尽早离去,折腾越多累事越多,也越丢人现眼。诸葛甝等人或是意气风发想要有番作为,但他们包括刘胤自己与沈维周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也根本未被其人放在眼中,其人所重视的唯有淮南王而已,甚至就连淮南王本身都不算什么。
而他们留在淮南,也根本没有有效的手段阻止沈维周对淮南王的名位大肆利用。及早抽身,还能避免局面进一步恶劣下去,否则有可能连淮南王都陷于其中。
“也是老朽厌声!”
听到刘胤这么说,诸葛甝忍不住忿声道,而他自己也实在想不到继续留在淮南还能有什么作为,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