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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寄书二兄,请他稍作走访审望,若能得于两亲,对元子你未来从于边事也能大有助益啊!”
桓温听到这话后,眸光也是微微一闪,他自然能够听出庾翼的意思,希望他能放低身段求偶于那些荆襄豪强,也能得于人力之助。
但这毕竟是他关乎终身的大事,不能不思之慎重,如果庾翼在于荆州之任,提出这个意见,桓温无论如何都要顾及庾翼的面子点头应下。可问题是眼下在位的乃是庾怿,与他家终究远了一层。而且来日若还有什么变故发生,这一类的姻亲结合于他而言实在祸福难料。
所以在思之再三后,桓温还是摇头叹息道:“老母在堂,未必乐于远俗纳于厅室,只能敬谢使君垂怜了。”
“桓元子不落人后,壮志可嘉。”
对于桓温的婉言谢绝,庾翼倒也不觉意外,他也能体会桓温并无更多依仗,在婚配择偶方面有更大寄望,也是对自己负责的表现。甚至就连予他诸多关照的沈氏都容不下其人壮志,更不要说那些未有做大的荆襄豪强。
他之所以看重桓温,也正在于这一点豪迈,若因一时所困便屈就自己,反而泯于众人无甚出奇。所以他也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转而言及其他。
此前那一番挫折,更令庾翼意识到世道求进不易,沈充还有其他台辅们都不是什么善类。像他此前打算借由历阳地利而南北逢源,想法不能说是错,但归根到底还是他自己力有未逮,也就不会被人正眼相待。
虽然眼下由于乏于用度而没有办法更大规模的营建自己的私人力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别的途径扩大自己的影响,而此前那些羞辱也更加激发出他的斗志。
略过那些闲杂之事,庾翼才又问向桓温:“元子入于宿卫也有一段时日,不知感念如何?”
桓温听到这话,连忙坐正身躯,摆手让美伎、仆役等退下,然后才叹息一声道:“我虽然久闻宿卫武备荒驰,但真正入于营中才知风传仍浅,诸多细务简直不堪入目。”
早前桓温没有家事困扰后,自然也想投于戎用以建功。虽然淮南功盛但诸多先进于前,早已经成了格局,而且此前他因家事求告梁公,如今再出尔反尔,情面上总有些说不过去,再加上未能与沈氏缔结亲谊,诸多考虑之后,桓温还是放弃淮南。
除了梁公之外,他能求助的也就只有庾翼了,庾翼同样给他几个选择,或荆州或历阳或宿卫。当听到宿卫这一选项,桓温便知庾翼是有些不甘寂寞,这也正合于他的心意。
毕竟他虽然有用武之心,终究没有实际的经验,就这样贸然以庾氏嫡系的身份加入荆州分陕,未必是福,尤其是在庾怿尚未完全掌握荆州的情况下,内中险恶尤甚兵事。
宿卫虽然是保卫京畿最重要的一股军事力量,但却是比较尴尬的存在,尤其是在边事大进,中枢又数家分权的情况下。兵员良莠不齐,军备多有荒废,训练得不到保证,也乏于实战的磨练。
尤其上层统序混乱,各营各军几乎没有一个明确的统属。桓温所在北军,更是一个比较特别存在。北军中候,故号领军,原本应该是统管宿卫一应事务,但中兴以来便率被打压。
远的不说,单单最近就任北军中候的丹阳陶氏,早年便被沈氏几乎诛尽。后来护军府虞潭独大,北军中候不置。再等到沈氏旺于江北,北军复置,职权已经较之早前大有不如,眼下唯一明确的职任,只在覆舟山附近的防务。
如今在任的赵胤,循于王氏门路得用,处境也是日有尴尬,在中枢物用本就缺乏的情况下更加不敢讨要资货养军。像桓温这些宿卫将领们,甚至需要为覆舟山附近各权门巨室看家护院又或护运物货,才能得到些许供养。
听到桓温的抱怨,庾翼也是叹息一声:“王愆期陡遭横祸,看似已经揭过,但方镇之悍也是令人侧目凛然。外重内虚,此态不可久持,来年宿卫必将会有大建。元子你谨守此志,必有得用之期,届时我也会予你助力。久戍无功,赵胤之流虚在其位,未必不可期望……”
虽然庾家利益更侧重方镇,但正如庾翼所言,沈维周玩这一手,是逼着台辅们不得不加强宿卫的建设,否则便是坐以待毙。
为自己而计,他不愿放弃这个机会,而且历阳除了一个地利之外,余者都是尴尬,若能借着这个机会将历阳的力量导往宿卫,等他在建康掌握了足够的力量,旁人再想对他如此打压戏耍,那就要掂量一下了。而桓温,就是他在这方面的一个代言人。
这也是庾翼久受困顿后一点所得,台辅们急于扩大宿卫力量,自然不会拒绝他,而沈充看似张牙舞爪的凶极,在这方面还真不能有什么实质性的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