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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几分难色:“不过今次展会欲求茶货者实在太多,因此在入购方面稍加限额……”
薛涛听到有六千斤茶叶于此销售,心内已是一喜,可是在听到后面一句话后,心绪不免又是一沉。既然这少年这么说,很明显他所持的银线帖是被限制在外的。
“我求购茶货,实在是有疾困苦衷,还非单纯取利。郎君能否稍作……”
有求于人便难保持体格,为了能够入内,薛涛也不得不向这少年露出央求姿态:“至于钱款方面,都可再作权商。货卖诸家,自然价高标得。”
“阁下这么说,实在是令在下为难。且不说小子并无便宜事权,这展会本就是竞价得标啊。”
那少年苦笑摇头,耐心说道,只是顿了一顿后才又说道:“不过阁下若真急求物货,倒是也另有偏途。今次入标限额,除帖品之外,还是要看以何折算。”
说着,他便转身抽出一份名单来,上面列明了以何种货品结算,才能入选购买茶叶的资格。虽然早前淮南都督府也有新钱发行,但毕竟数少。
且随着商贸达于河洛,参与进来的各方商贾越来越庞杂,早前江东、淮南等地商盟或是鼎仓各种便宜结算法都不太适用了,因此目下各种商货结算种类也是繁多。
薛涛听到这话,心内才松一口气,接过名单匆匆一览,发现上面所列可以换购茶叶的有桐油、皮革、漆蜡、铜铁、牛马等物,不免又是叹了一口气。
这些物货多与军用有关,由此也可见行台控制茶叶商贸意图所在。
不过这倒也给了他一条解决问题的出路,他家汾阴坞壁虽然物用也并不丰富,像桐油、漆蜡、铜铁之类本身便用度匮乏,但牛马还是不少的。毕竟这些年维持下来,与那些胡虏也是互有攻守,坞壁中还是积攒下相当数量的畜力。
而后他又询问了一些交易的细则,那少年俱都耐心一一详解,并向他指明了竞标茶叶的场馆。
薛涛正待要转身离开,这时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房浚突然指着少年发出惊讶喊声:“你、郎君莫不是桓幼子?”
少年闻言后微微颔首,抱拳道:“正是在下,见笑了。”
桓冲字幼子,这少年正是几年前跟随兄长们北迁洛阳定居的桓冲。
待到认出桓冲之后,房浚脸上便忍不住流露出惊喜之色,继而又指着桓冲对不乏疑窦之色的薛涛解释道:“伯父,这一位桓幼子可是天中了不起的后进,月考屡得馨士馆首席,早前乡射更是一举拔魁!”
薛涛听到这话,不免对桓冲也生几分好奇,侧身稍作打量,见这少年肩宽臂长,站在那里神态沉稳,少见寻常少年的浮躁,面对自己审视也只是寻常以对,不显局促。他家中儿子薛强,与这少年年纪也近似,如此比较起来,便不免见拙,忍不住点头道:“真是好少年!”
房浚早过冠龄,比较起来,反而不如桓冲沉稳,已经忍不住上前说道:“桓郎何以身在此处?你们馨士馆与工程院不是……唉、莫非桓郎已经学成结业?如你这类英秀,必能得于行台高举,在下乃是仓曹吏……”
桓冲只是微笑看着房浚,他入学馨士馆,课业优秀,在如今的洛南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今次受工程院雇用在这里帮忙,如房浚这一类的表现也遇到不少,听到诸多问题,便稍加解释。直到旁边另有人前来询问,才道歉退开。
房浚眼望桓冲离开,眸中兴奋之色未减,待到转过头来后才又对薛涛拱手道:“倒是让伯父见笑,不过这桓幼子的确是天中少彦英才,寻常难见,今次偶遇难免有些忘形。”
薛涛只见桓冲言谈仪表不乏,闻言后不免问道:“馨士馆首席并乡射得魁又有何奇异,竟让阿郎你都乐见忘形?”
言及这个话题,房浚不免又眉飞色舞:“馨士馆毕集南北时流少进,各自广闻博学,能于其中彰显者,必是英才无疑。其众自为大将军亲昵党徒,凡能得于历事,则必……”
滔滔不绝讲了诸多,房浚才意犹未尽的收声,继而又望着薛涛笑道:“空言再多难及一二,若是此间事务行进顺利,若得余暇,不妨由我引领伯父稍作观览。我记得尊府少郎也达学龄,若是能入此天中学府馆院之内,于济济时流之前显露才具,何愁家声不彰啊!”
薛涛听到这话,心内倒是一动,为人父执者,哪一个对自家儿郎不是满怀期许。若这所谓馆院真如房浚所言,倒是一个不容错过的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