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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司直、司马等高级属官俱都到来。在凉州州府构架之下,司事便是主管政务、司马主持征讨、司直监察官吏。换言之若张氏已经称制,这三司属员便是所谓的三公九卿一类的高官。
行台负责接待的却非是谢尚这样的礼官,直接派出了韩晃这样的武将,还未开口,杀伐气便扑面而来。
武将谈判,自然少于虚礼,言辞要直接的多,条件也分外苛刻,开口便是勒令凉州军完全退出陇上,将此前所占领的河南地尽数交由王师接收。
这样的条件,凉使们自然无法接受,且不说陇上河南地是他们真刀实枪从胡虏手中夺来且眼下凉州军在陇上还占有一定的优势,哪怕王师已经陈重兵于陇上的城下之盟,他们也不敢轻易放弃河南之地。
这一次的会面,注定是不欢而散,而且也直接逾越了凉使们的底线。所以在这一次会面之后,凉使们不待行台再召,大部分便已经上路西行、离开洛阳,一副撕破脸面、准备作战的姿态。
行台对此也并不阻拦,而是加紧向西输送物资、兵员,同样一副大战姿态。而且这姿态也并非作伪,远在关中扶风郡的庾曼之早已经率领原本的王师兵众和数千整编完毕的关中府兵踏上陇道,进入陇西。
局面如是纠结小半个月,凉使去而复返,投书行台直问是否还有相忍余地,并且直接亮出了州主张骏开具的底线,那就是凉州军撤出天水,以陇西狄道为界,与王师共治陇上。
这样一个条件老实说倒也诚意十足,而且就是早前行台所商定的一个界线。目下的王师并没有完全占据陇上的力量,所以出兵陇上还是为了保证关中的稳定。略阳、天水、包括陇西的一部分得以控制住,便已经完成了战略目标。
至于陇上的南安、枹罕等地,有的张氏经营年久,有的则杂胡势力丛生,即便是眼下强求入手,也是得不偿失,还要分散精力镇抚地方,会极大的拖延稍后攻略陇南仇池国和汉中的步伐。
但张氏居然敢将抵触的心理付诸现实,这就让行台不得不对张氏的潜在威胁评估提升,条件自然也就更加苛刻。
所以在原本的基础上,行台也是上调了分治陇上的界线,其中最重要一点就是陇西狄道必须要掌握在王师手中。狄道又名临洮,乃是洮水流域一个重要的码头,王师掌握此地,一旦凉州稍有异动,便可以最快速度集结兵力,沿洮水西进或直冲河南要塞枹罕,或渡河杀入凉州本土。
所以狄道这个地方,便成了两方争执的焦点,对王师而言,这是掌握在手中的一柄利剑,以震慑凉州不敢妄动。对凉州而言,这是防备王师进攻凉州本土的前沿阵地。
双方尚在行台胶着于此,可是王师增兵陇上的步伐却没有停止,甚至行台已经开始发出天水、略阳等地的郡县官员任命,宣告这些境域的归化。虽然此举主要目的不在于和凉州军作战,而是为稍后的攻灭仇池国做准备,但也令得陇上这种剑拔弩张的局势越来越严峻。
迫于凉州一封封措辞越来越急躁的书信,凉使们也转变了谈判的思路,先不谈狄道归属,而是问起他们凉州的政治待遇问题。
关于这一点,沈哲子倒豪迈得多,他大概能体会到张骏耻居自己之后的那种心情,所以在虚位方面也开出了很高的规格,直接给张骏加太尉衔、并以凉州本土授封凉公,原凉州刺史、护羌校尉等职仍袭。
在此之外,为了交换狄道,在张骏原本官爵之外,另授以安西大督护之职,专治河西之余,西域诸境也都由其征伐羁縻。但在此之外,张氏除了要改行晋祚年号、历法之外,境域之内一应侨置州郡必须悉数废除。
如此名位安排,行台也算是诚意十足,如此一来张骏无论官爵都要居于大将军前,这也算是官方承认了张氏专据河西的事实,不再像张茂临终时所言官非王命、位由私议的局面。当然这跟汉赵、石赵王爵轻授是不可比较,行台也不可能以王爵授之。
对于行台开具出的这些条件,凉使们也不敢专命应允,派人快速报还凉州。于是,此事在纠缠大半年之后,随着张骏派遣嗣子张重华入国进献表章、图籍、珍货、良驹并领受官爵,凉州再归王化而告一段落。
与此同时,陇上的凉州军也开始向西方收缩,直至退到河南的枹罕,同时王师继续西进,达于陇西狄道乃止。但这并不意味着双方就冰释前嫌,想要让彼此于陇上驻军免于猜忌提防,还有一桩收尾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