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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他已经摸清了罗猎的套路以及实力,同时通过第一局的数次进攻将对手逼入死角再被对手佯攻而跳脱困境的过程也一定会让对手形成惯性认识,那么,在第二局中,他定然能找到机会。而这种机会并不需要太多,有那么一次能被把握住便已经足够了。
一分钟的局间休息很快结束,台上裁判鸣哨,招呼了对决二人来到拳台中央,便在这时,罗猎突然嘟囔了一句:“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吗?”
罗猎的声音可是不小,不单是拳台上的裁判和井滕一郎听了个真切,就连贴近拳台的观众也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拳台四周贴围最紧的便是那些下注最多的,虽然看到第一回合中他们下注的井滕一郎占尽了优势,却始终不能将优势转化为胜势,心中多少也是有些焦虑,因而,听到罗猎的这句话,个个心头不禁一喜:一倍的赌金赢到手了!
老宾尼听得更加清楚,和他人完全不同,老宾尼听到了罗猎的这句话,心头不禁一震,老子的一千五百美元啊!难道就这样打了水漂?
井滕一郎的眉头不由紧缩,看得出来,他很矛盾。井滕一郎肯定不想就此放过罗猎,这正是他再树辉煌巩固自己在俱乐部地位的大好机会,但同时又忌惮罗猎背后的安良堂势力,因而,不由得有些愣神。
唯有那裁判与众不同。他没下注,因此,谁赢谁输对他而言无关紧要,但就这样结束了这场对决,让拳台下那帮臭不要脸的货色轻轻松松便赚到了数美元的赌金,他却是心里极不平衡。因而,那裁判装作没听到,单手连忙往下一挥,宣布了第二回合正式开始。
井滕一郎尚在愣神中,那罗猎却突然发起了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刺拳、勾拳、摆拳……章法稍显混乱,有些胡击乱打之嫌,但每一拳却是直奔了井滕一郎的空档,似实又虚,绝不用老,没给井滕一郎留下丝毫破绽。罗猎的出拳虽然欠缺力道,但也不容小觑,且拳速奇快,使得井滕一郎只能极力防御,双臂紧抱胸前,护住了头胸要害,退缩到了拳台一角。
众人不禁一片哗然。
老宾尼陡然一惊,暗喝一声不好,罗猎虽然占尽了上风,那井滕一郎尽管是狼狈不堪,但罗猎的进攻却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效果,而井滕一郎也没有乱了方寸,若此时稍有疏忽而产生了破绽,被那井滕一郎抓住了机会,可能这场对决便会在瞬间结束。
可谁都没想到,罗猎在将井滕一郎逼到了拳台死角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攻击,一个小错步,回到了拳台中央,手指那井滕一郎,笑吟吟冲裁判问道:“他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吗?”
井滕一郎终于被气到了,哇呀呀发出了一阵怒吼,双手呈铁爪之形,横在面前,向罗猎扑了过来。罗猎轻盈闪躲开去。井滕一郎迅速折换方向,再次扑向罗猎,罗猎急忙换步变位。
似乎,又回到了第一回合的套路中去了。只是,井滕一郎明显加快了攻击速度,而罗猎的闪躲却显得愈发艰难。
刚刚缓了口气的老宾尼再次将心提到了喉咙眼。
场边的计时器已经走到了两分四十五秒,负责计时的那人已经开始跟着计时器在默默数数,手中的木槌亦是高高举起。井滕一郎咬着牙瞪着眼向罗猎发起了最后的攻击。没有人相信这一次攻击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包括井滕一郎自己在内,都已然将取胜的希望放在了第三回合。这种心态下,井滕一郎的攻击不免有些松懈。
罗猎终于等到了机会!
“看刀!”
罗猎一声断喝,化拳为掌,变西洋拳为飞刀绝技,将自己的左手四指当做了飞刀射向了井滕一郎的脖颈。那井滕一郎反应奇快,急速回撤成铁爪之形的双手相护,却露出了胸前空档。可罗猎练就的飞刀绝技却是左右开弓,左手刀出手后,右手刀同时跟进,并排四指在触到井滕一郎肌肤之时,缩指为拳,击在了井滕一郎剑突之下的胸腹间最薄弱之处。饶是罗猎的拳头不够硬也不够力道,却也将井滕一郎击了个气血翻腾。
井滕一郎蹭蹭后退,罗猎顺势跟上,使出了董彪传授给他的搏命之术。置自身破绽与不顾,专往对手的要害处死命招呼,插眼、锁喉、踢裤裆。这三招虽是拳台规则之禁忌,但罗猎使出来却不过是骗招,而那井滕一郎眼看着罗猎红了眼,又不敢不防,于是,周身破绽百出。
“嘭——”
躲过了直插而来的双指,下巴上却挨了一记上勾拳。
“啪——”
护住了咽喉处,脸颊上却吃了重重的一巴掌。
“咣——”
裆下的那玩意算是安全了,可那只飞来的脚却在空中打了旋,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井滕一郎晕晕乎乎踉踉跄跄退到了拳台边缘,这时候,距离第二回合结束时间还剩下最后三秒钟。因惊愕而产生了恍惚感的计时员此时清醒了过来,手中木槌再次举起,就要落下,而台上裁判也做好了终止本回合对决的准备,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罗猎闪电出手,以擒拿手搭住了井滕一郎的右腕,一拧,一拉,再一个回折,只听“咔吧”一声,那井滕一郎的整条右臂便算是全废了。就在锣响一瞬间,罗猎脚下勾起,双臂发力,将那井滕一郎扔下了拳台。
“哗啦——啪叽——”
井滕一郎撞翻了几人,落在了地上,挣扎了两下,却最终瘫软下来。
围观者先是安静,忽地爆发出欢呼声,欢呼声只是瞬间便失去了气势,也是难怪,那一个个刚刚欢呼便想到了自己输掉的赌金,又岂能持续兴奋。
老宾尼先是一愣,随后跃上拳台,不等裁判宣判,便将罗猎抱了起来。“诺力,我的英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宾尼虽已老去,但气力犹存,强迫罗猎骑到了他脖子上,然后绕台一周,不住挥舞手臂,呐喊狂呼。不光是因为一千五百美元的赌金顺利到手,更因为扫去了他半年多来的一团胸中恶气。
极少数并没参与赌局的人始终保持着兴奋状态,此刻也涌上了拳台,和宾尼一起为罗猎的获胜而欢呼庆祝,另有少部分赌注在一美元以下的人也迅速从破财的懊丧中走了出来。可大多数人下的赌注都在一美元以上,更有二三十人的赌注超过了十美元。十美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相当于一个熟练工人的半个月薪水,而且,这个工人还必须是白人,换做了黑人或是华人,想都别想,半个月能赚到五美元都是高收入了。
比如,黑人大个兰德尔。
他下注的那十美元可是他省吃俭用了整一年才攒下来的,却在罗猎的匪夷所思的十五秒攻击下化为了乌有,他哪里会有为胜利者欢呼的心情,他能拥有的,只有满肚子的懊丧后悔,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安静地方痛哭一场。
想痛哭一场的绝非是兰德尔一人,但凡赌注下到了三美元以上的人均是如此。这些人不在少数,心中懊丧愤恨不可能冲着胜利者来,便只有发泄到失败者的身上,因而,那井滕一郎的两个跟班,还想着跃上拳台和罗猎继续纠缠,却被愤怒的人群以此为理由稀里哗啦地痛扁了一顿。安倍近山的鼻梁被揍歪了,鼻血肆虐,染红了自己的衣襟,而朴什么玩意则更惨,嘴角被撕破了,脸颊上不知被谁挠出了几道重重的血痕,裤裆也被人踹了一脚,只能捂着那玩意蜷缩在地上爬不起身来。
拳台上的老宾尼放下了罗猎,不慌不忙地喝止住了大伙的群殴,然后缓步下台,踱到了井滕一郎的身边。“这是你咎由自取的结果,怪不得别人,你输给了我的学员,我有权力决定你在国王俱乐部的前程,不过,我并不希望这么早就做出决定,你还是先带着你的两名助手去看医生吧,等养好了伤再来和我商讨你的打算。”老宾尼话说的倒是温和,但脸上的神情却出卖了他,之所以不急于做出决定,无非就是想再一次羞辱井滕一郎。爽歪歪的老宾尼从口袋中掏出了厚厚一沓美元,从中抽出了十几张一美元面额的美钞,甩在了井滕一郎的脸上。
“还有你们……”老宾尼转而面对俱乐部的其他人,同时扬起了手中那厚厚一沓美钞,道:“这对于你们来说是个教训,记住,宾尼虽然老了,但实力还在,还能教出强悍的学员来,在这儿,在国王搏击俱乐部,永远都是我宾尼说了才算数。”
这时,终于有人真正认出了罗猎,开始窃窃私语。
“我说这个诺力怎么能打得赢井滕一郎呢,原来他就是火车上杀死一名并活捉两名劫匪的飞刀英雄诺力啊!”
“怎么可能?那个诺力不是环球大马戏团的明星吗?环球大马戏团可是在纽约啊!”
“怎么不可能?我听说这个诺力可是安良堂的接班人,安良堂的汤姆送诺力去马戏团不过是想让他多得到些锻炼和阅历。”
趁着这间隙,拳台上的罗猎已经溜下了拳台,到了休息区抱起了自己的衣物,一声不吭继续开溜。俱乐部门口的路边上,一辆车缓缓驶来,停在了罗猎身旁。
董彪露出了笑脸,道:“小子,今晚上可要兑现你的诺言哦!彪哥还存了几瓶闷倒驴,呵呵,今晚要是闷不到你,彪哥就给你学驴叫!”
“诺力,你怎么啦?要不要去看医生啊?”艾莉丝轻抚着罗猎的后背,神色甚是忧虑。
罗猎对着马桶再呕了两口,苦笑道:“我没事,就是昨晚上喝酒喝多了。”
艾莉丝充满怜爱地埋怨道:“你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啊?你是知道的,酗酒对身体是很不好的!”
罗猎起身对着水龙头漱了口,苦笑回道:“你当我想喝那么多呀,这不是没办法嘛!”
艾莉丝不解道:“怎么会没办法呢?难道还会有人逼着你喝酒吗?”
罗猎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实在是难以回答,洋人文化和中国文化有着明显的差异,尤其表现在喝酒上。大多数洋人喝酒看似过分,只要是醒来,不管有没有人相陪,随时都可以喝上一杯,也不需要整点下酒菜。但实际上,洋人喝酒非常节制,除非是酒鬼,否则总是适可而止,绝不过量。但中国人则不同,喝酒必在饭桌上,举杯必须要尽兴,各种酒桌规矩层出不穷,为的只是让别人喝得更多一点。
董彪跟在艾莉丝之后也来到了罗猎的房间,看他的样子,像是也不怎么好过。
艾莉丝的抱怨在罗猎那儿起不到作用,只能转而对董彪继续抱怨:“彪哥,你也不保护诺力,你看看他,呕吐的那么严重,都要把胆汁吐出来了。”
董彪无奈摇头,道:“艾莉丝,你是不知道,昨晚上,诺力可是大发神威,神挡杀神鬼挡杀鬼,就连我彪哥都没能扛得住,醉的是一塌糊涂。”
艾莉丝瞪大了双眼,指着罗猎惊疑道:“你的意思是说,是诺力他逼着你们喝酒?”
董彪耸肩摊手,无奈道:“可不是嘛!你的诺力可是不得了喽,谁要是敢不喝……哼哼,后果不堪设想啊!”董彪也是不放心罗猎,看过一眼开了两句玩笑便要离开,走到了门口,又折回头来,叮嘱道:“我让周嫂熬了点粥,吐酒后喝点粥才会舒服,别睡着了,洗洗漱漱就过来吧。”
吐过了之后,罗猎感觉舒服了一些,躺在床上不禁想起了昨晚上喝酒时的片段记忆。那闷倒驴还真是够劲,一杯下肚,从喉咙到胃口就像是着了火一般。大夏天原本天气就不凉快,这等烈酒的作用下更是让人发汗。兄弟几个全都扒去了上衣,光起了膀子,罗猎记得,扒了光膀子之后,令两个兄弟在董彪的唆使下各自跟自己喝了两杯,之后的事情,便再也记不起来了。
“诺力,先喝点水吧,或许喝了水你会感觉舒服些。”艾莉丝送走了董彪,顺便关上了房间门,为罗猎倒了杯水,端到了床前。
罗猎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却感觉腹中再次翻腾起来,急忙捂住了嘴巴冲进了卫生间。
艾莉丝的神色甚是复杂,既有怜爱又有气愤,其间还夹杂着不少的无奈。
董彪眼看着粥都要冷了,也没见到罗猎过来,干脆盛上了一碗,端到了罗猎的房中。罗猎尽显痛楚之色,苦笑道:“彪哥,这粥就算了吧,我现在连喝口水都想吐。”
董彪放下了粥,用手试了下床头柜上的水杯,笑道:“这酒要是喝多了喝吐了,最怕的就是喝冷水……喂,艾莉丝,你不用拿这种眼神看着我,这可不是我的经验,而是你妈妈告诉我的。”
艾莉丝疑道:“席琳娜?她怎么会有醉酒的经验呢?”
董彪哼笑道:“她是旧金山最优秀的护士,她的医学经验已经超过了许多医生,她怎么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呢?席琳娜护士亲口告诉我,喝醉之后,不管有没有呕吐,第二天喝点粥,胃就会很舒服。”
艾莉丝听了,不再言语,连忙端起那碗粥来,坐到了床边,一勺一勺喂到了罗猎口中。罗猎吃了几口,忽地笑了,艾莉丝不解问道:“诺力,你笑什么?”
罗猎道:“我想到了五年前,也是在这个房间中,我刚从昏迷中醒来,席琳娜便是这样,一勺一勺喂我吃粥。”
艾莉丝甜甜笑道:“诺力,你喜欢上我是因为席琳娜吗?”
罗猎摇了摇头,道:“不,艾莉丝,我喜欢上你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是席琳娜的女儿。”
董彪在一旁咳了两声,撇嘴道:“差不多就够了啊,谈情说爱也得分分场合是不?当着彪哥的面不嫌害臊啊?”
艾莉丝不解回道:“彪哥,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可以回避啊!”
董彪晃了晃脑袋,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离去了。
喝过了粥,罗猎果然觉得舒服了,只是脑袋还稍有些晕。
“诺力,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好么?”艾莉丝去了卫生间,将碗勺洗干净了,顺便又给罗猎拿来了一条湿毛巾。
罗猎接过毛巾,擦了下脸和脖子,同时应道:“若不是不得已,我宁愿是一辈子不喝酒,这醉酒的滋味实在是太难过了。”
这话亏得也就是艾莉丝听到了,若是董彪还在房间的话,肯定会遭来他的一顿狂损。酒这玩意,对男人来说,要么就一辈子别沾,一旦沾上了,这辈子便甩不掉。除非他并非真性情的真男人。
缓过来劲的罗猎自然不想在房间里闷着,于是向艾莉丝建议出去走走。罗猎喝酒伤了胃,不吃都不会觉得饿,更何况还有那碗粥垫了底。但艾莉丝就不行了,已经临近了中午,早就饿得肚子咕咕直叫。“诺力,我们去找西蒙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