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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药后,时汕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梦魇里,慕郗城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那么无助迷惘,疼痛泛滥而上,是自皮肉里的疼痛。
这过去的四年,她究竟遭受了什么?
*
这样的夜晚,无意是压抑的,但是也让慕郗城觉得熟稔,百叶窗外,还能听到窗外的流水声,四处有街坊闲谈,言谈间的吴语轻侬,让人安心。
时汕真的熟睡已经到了午夜12点,即便有她抱在怀里,慕郗城照旧失眠。
时汕的身份得以确认,他自然是睡不着的,像是全身的细胞因子都保持在最亢奋的状态,大致没有人能理解他现在失而复得的这种心情。
他抱着阿汕,看她的睡颜,仿佛看多少遍,都看不厌。
渐渐到了后半夜,抽出被她靠的有些麻木的手臂,慕郗城将蚕丝被给她盖好,而后起身出了这间卧室。
*
因为阿汕初次过来,情绪不是太稳定的缘故,慕郗城有意和吴岚说过,去休息了,也要将一楼的灯打开。
所以,这晚,一直沉寂多年的陈家,是灯火通明的。
女管家吴岚还在整理这里的旧物,慕郗城让她去休息,她只道一声,“马上就好。”
索性,他也不再对她做要求。
吴岚做事懂分寸,她全然放心。
寂静的客厅,吴岚有心注意到先生,今晚实在不太安定。
12:00一刻,慕郗城下楼,到厨房去给倒了一杯冷水,送上楼后,又下来了;
12:30的时候,他下来客厅,抽了一支烟。
望着烟雾缭绕中的人,吴岚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样了,像是在频频出神,又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12:50坐着抽完一支烟的人起身,拿了车钥匙,就要出门。
现在已经是午夜,要出门?
吴岚出于关心,还是问了句,“怎么这么完了,您要好出去,这天凌晨要下雨,带把伞吧。”
她去送伞,那人只拿了外套,背对着她挥挥手。
吴岚站在他身后,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
先生彻夜不眠,也不在,她自然不会入睡,恰巧刚来苏州这边第一天,有很多东西都需要整理,她打算着手,将一切都整理好。
…………….
…………….
深夜的苏州,街道上是寂静的,只能听到流水声。
慕郗城上车后,驱车到距离陈家后的后山,车窗半降,沿途的风景,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是他记忆里完全熟悉的。
后山,陵墓园。
慕郗城将车停在外,当年嘉渔和陈屹年的墓碑都在这里,这样的空旷寂静,空无一人的墓地。
陈屹年的墓地,靠路侧沿途,并不显得太过黑暗。
慕郗城原本打算天亮以后再过来的,但是还是有些抑制不住心里的思绪,过来看陈屹年。
现在能明白他心绪的,大致只有与地下长眠的这个长辈。
“陈叔,真的是她,是阿渔,她是阿渔。”
一片昏暗中,慕郗城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还是在哭。
四年,整整四年。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可他偏偏不相信。
他找了她那么久,执着于病态的没有任何下落的寻找。
他们都说他疯了,疯就疯了吧。
这四年,完全如同行尸走肉,体尝不出生活的滋味。
——失而复得,这种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感觉,只有她能给他。
也,只有她能让他这么疼,让他这么欢欣。
陈嘉渔下葬的那天,他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可现在,他有些狼狈的掉眼泪,而后又在笑。
又哭又笑,简直是魔怔了一样,极致病态。
shriffe一路自陈家跑过来,完全是尾随着慕郗城过来的,它守在他身边,呜咽的叫了两声。
人世间几多悲欢,犬类不明,但是他体察得到主人的悲欢。
*
自陈屹年的墓地一直呆到天亮,早上,慕郗城驱车带sheriff回陈家。
看到嘉渔墓地上的那张黑白照片,想到的竟然是苏轼的那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