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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谢葭顿觉丢人,笑着打招呼:“大娘!”
谢雪这才扭扭捏捏地从假山后面出来了,一副怯懦的模样,到了谢葭和卫清风面前,瓮声瓮气地道:“元娘安好。卫将军……安好。”
好一副楚楚可怜的美人模样!
她的脸已经好透了,剔透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她先前也是要嫁到卫府去的,后来出了事,这事儿才黄了。做男人的,怎么可能注意不到这从自己手心里溜走的女人?甚至可能产生一定程度的占有欲。如今见了,并不像前些日子被他退婚时那样丑陋不堪,而且还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再脑补一下。她脂粉未施,愁容满面。是因为被自己退了婚,受了打击吧!真可怜,这样一来,难免就要怜惜她一些了……再看看她躲在假山后面那副怯懦的模样,明知不可,却抵不住一往情深,终究还是要来看一眼才好……
谢葭一边腹诽,就一边拿眼睛去觑卫清风。跟谢嵩相处了几年,她早就对男人失去信心了。真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给自己丢人。
卫清风动也没动。一脸漠然。
谢葭心道,表现还可以。这个时候她就要出马了。遂满脸笑容地道:“大娘的身子怎么样了?看脸上,是没留疤……”
谢雪还是双目盈盈地看着卫清风,但是只敢看一眼,就低下了头,轻声道:“蒙姑娘关心,都已经好了的。”
谢葭笑道:“那就好!女孩子,容貌可比什么都重要。”
谢雪脸色苍白地笑道:“姑娘天生丽质,德容言工都是首屈一指的……”
卫清风突然对谢葭道:“你家里不是还有个弟弟。还有个三娘和四娘?刚才来请安的那三个是吧?”
谢葭笑道:“是。大娘可能身体有点儿不舒服。所以现在才来。”
谢雪面上一白。
卫清风颦眉不语,好像颇有些不耐烦。现在还活蹦乱跳地在这儿呢,刚才怎么不来请安?
谢葭似是看出丈夫对自家姐姐有些不满意。忙打圆场笑道:“既然三娘四娘和宏逸都来了,将军待会儿要补个大红封给他们才是。”
卫清风道:“嗯。”
谢葭本来就挽着他的手臂,此时就整个人挨了上去,两人又直接把谢雪给忽略了,直接绕过她,一边走,谢葭的声音却听得清清楚楚:“咱们府里没有庶出的兄弟姐妹,所以将军不知道,庶子庶女的教养和嫡子女是不一样的……”
此时已经走远了,谢葭就退开了一些。卫清风听着有趣,便道:“你不一样,你是做男孩儿养的。”
谢葭回头看了一眼,谢雪好像还站在原地发呆,说话她也应该听不见了,便懒洋洋地道:“这种事情你们男人都不懂,所以才要女人管内院。”
卫清风笑道:“那不生庶子庶女,不就得了!”
“……说得轻巧。”
卫清风笑而不语。
而谢雪,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半晌才气得浑身发抖,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身边的丫鬟吓了一跳,忙上前去劝:“大娘……”
谢雪立刻回头给了她一巴掌,哭道:“贱婢!”
丫鬟挨了打,半声也不敢吭,捂着脸站在一边。
谢雪好像已经丧心病狂,再也顾不得了,哭喊道:“不可能,不可能的……谢阿娇这个贱人!将军先喜欢的分明是我,分明是我……”
记得那时候,他还亲手拿饼子给她吃……在卫府园子里,他耐心地听她说话……还说她送给卫太夫人的刺绣,太夫人非常喜欢。就在几年前,谢葭落水府里一团乱的时候,他还对她说,公爵府里全靠她撑着的……
他很少对人说那么多话,尤其是女人。他明明是……喜欢她的啊!怎么谢葭才刚嫁过去三天,他就变心了!竟是半点也不怜惜她啊!
谢雪用了心机精心妆点而来,没想到竟然换来一个这样的结果!顿时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泣不成声。丫鬟只得在一旁小心地劝着……
夜里,蒹葭楼的小宴散了之后,也不过酉时中。谢葭正在想卫清风会怎么对谢嵩说,结果知画跑来告诉她,卫清风又被沈钧给灌醉了……
谢葭顿时无语,后来才想起来,是有这个习俗——新姑爷回门,一般都是竖着进去,躺着出来的……
知画小心翼翼地道:“姑娘要不要去伺候?”
谢葭一扬眉,道:“我去做什么!他没有人服侍吗!”
那家伙每次喝醉酒,都没好事。她要是再送上门去,那岂不是太傻了。按规矩,新姑娘和新姑爷回房的时候是不能一起睡的。因此卫清风就被抬去了客房。
谢葭有心事,就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她起早梳妆。打算去给谢嵩和沈钧请安,顺便看看卫清风这死小子到底怎么样了。
刚出门。刺槐就迎了上来,脸色难看:“夫人!”
言罢,她利落地行了个礼,道:“在马厩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厮!”
谢葭寻思了一下,刘氏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只可能是因为妒恨而发狂的谢雪了!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刘氏这个猪一样的队友又给她制造了点事儿。
她简直要笑出来了,随意道:“人呢?怎么个鬼鬼祟祟法?”
“在拉车的马的饲料里下了荨麻……”刺槐解释给谢葭听,荨麻是味毒药。马儿吃了是要发疯的。如果走到半道上发了疯,谢葭在马车里。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又是来下杀手的!
谢葭寻思着,按寻常的道走,应该把人扭送到刘氏面前去,她当然不可能这么做。但若是送到谢嵩面前,谢嵩也会把刘氏叫来问。到时候只要弃车保帅就好了……
她想到卫清风可能会走的路数。
思前想后,她道:“把人拘下来,放出消息去就说抓到一个偷马的小厮,把人关好了。待会儿我派人去给你们报信。你们再去找将军。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再对将军说一遍。”
说完,她冷冷一笑。道:“当着我父亲的面。”
刺槐一怔,好像有点明白过来,道了个是,就退下了。
谢葭又道:“去看看将军去哪儿了!”
知画会意,一路小跑的出去了。回来禀告说卫清风已经先去见谢嵩了,她心里就有了底。
众人看她面色不虞,以为是卫清风没有来接她去请安她心里不痛快,小心翼翼的也不敢说话。谢葭哪里知道她们心里都是些什么念头,想了一会儿,便道:“回去,我换身衣服。”
墨痕不在,但是那身衣服是墨痕亲手帮她收拾的。一身素白的小衣,和素白的长裙。复杂的头发也拆了下来,松松地绾了个髻,垂在脑后,没有半点花样。连妆都卸了个干净。
轻罗和知画吓得不轻:“姑娘……您这……”
谢葭摇摇头,轻声道:“别出声,我自有分寸,随我去紫薇园!”
那里是沈蔷的故地,供奉着沈蔷的灵位,沈蔷生前用的东西,都没有动过。虽然和怡性斋相连并且相通,但是并不是非经过怡性斋不可。
看门的婆子见到着孝的谢葭,都大惊失色。但是出嫁的姑娘和在家的小姐又怎么会一样?婆子妈妈对她说话也多了几分顾忌和小心。谢葭冷着脸,也无人敢拦,有人溜去了,不知道是通报刘氏还是谢嵩,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进了门,她道:“阮师父,看着门口。如果有人来闹事,赶不走,只管乱棍打死!”
阮师父一凛,道:“是!”
谢葭深吸了一口气,进了门去,轻罗和知画对望一眼,给她准备好了蒲团。她跪了下去,双手合十,轻声道:“娘,女儿归宁,今天就让您沉冤昭雪!”
然后就不再言语,跪在沈蔷的灵位前,似在冥想。
卫清风到了怡性斋。
谢嵩果然不能相信,想让人去带刘氏来问。
卫清风厉声道:“岳父!就算您不为逝去的岳母想,不为娇娇想!那也该朝廷想一想,为皇上想一想!从前倒罢了,如今您官居副相,绝不能冒险!”
谢嵩道:“总要找人来一问!她现在怀着身孕……”
卫清风眉尖隐隐浮动着戾气,竟然比谢嵩更有气势:“那也应该先把李氏带来一问!”
谢嵩正想说话,墨痕求见。
墨痕是带着刺槐进来的,她脸色苍白,进来先行了礼,道:“侯爷安好,将军安好!”
竟然像是受了颇大的惊吓似的!
刺槐低头请了安,看也不看谢嵩,说话铿锵有力:“禀告将军,今晨在马厩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厮,拷问到刚才,问出是受了命要往给夫人的马车拉马的马匹里下荨麻药的!”
卫清风脸色骤变,立刻上前了一步:“夫人呢!”
墨痕神色黯然,道:“在紫薇园。”
谢嵩讶然道:“去给她母亲上香?!”
墨痕跪了下来。(未完待续……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