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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火炮?”曼苏尔说着这个对他有些绕口的词汇,有些期待的说道“我是一个商人,此时的欧罗巴正在发生战争,我相信这件武器会卖到好价钱。”
曼苏尔并不准备把自己的身份暴露,虽然几率很小,但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一神教的人。
李俊摸了摸胡须问道“你说你能卖给我们大量的战马?有多少?”
曼苏尔看向赫里立,赫里立思量了一下说道“第一批最少可以有两百匹!”
两百匹虽然看起来不多,但想到这是从遥远的非洲运来了,这一路上海浪滔天,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埃及到三佛齐可不是倭国到三佛齐,距离相差了好几倍,而且战马在海船上吃喝拉撒,比带人麻烦太多了。
距离十二世纪的几百年后,三宝太监的船队也不过是千匹战马。
“两百?好,你如果真的能带两百匹好马来,我就带你们去见侯爷。”李俊许诺道。
曼苏尔兴奋的答应了下来,他现在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带着战马再来这神秘的东方,火炮这样可以打出上千米的武器,实在是海战的最佳利器。
赫里立在新港低价的将所有的货物出售后,带着船队回返,下次来,他们会带着战马来交换火炮。
“总管,真的要卖火炮?”童威担忧的说道“侯爷能答应吗?”
李俊笑道“我只答应给他们引荐,可没答应侯爷一定会卖。
——燕山府
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正在蜡烛的灯光下似乎正在看着书,但他那呆滞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书上。
“哎...”文士将书放在一边,叹了口气。
数日前,金军突然逼近燕山府,叫嚣着要宋国交出张觉,整个燕山府都人心惶惶,虽然最后金军也没有入侵燕山府,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金军这是在试探,一旦宋国暴露出虚弱的本质,那么战争就在眼前。
“张将军为何叹气啊。”一人走了进来,对那文士拱手问道,那文士抬头见是郭药师,急忙起身还礼道“是郭将军啊,快请入座。”
等郭药师入座后,张觉才道“败军之将,国破家亡,如何能不哀伤呢?
如今金军向宋国讨要于我,虽然被王大人搪塞了过去,但金国又如何会罢休呢?
听闻太原那边也不太平,宋国却没有做什么战争的准备,我担忧宋国也会步了辽国后尘啊。”
郭药师点点头,他也担心此事,他问道“我如今有精兵三万,加上义勇乡兵,可称十万,又有燕山之险,难道也无法抵挡金军吗?”
张觉说道“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军虽有兵马十万,但善战敢死之兵又有多少呢?”
张觉说的问题其实是整个宋军的问题,宋军此时从纸面上来看不下百万,如果加上乡兵什么的,可以有两百万,但真的可以到战场上厮杀的,连一成都不到。
其实如果精兵简政,只要二十万精兵也是可以和金军一战的,但二十万能打仗的和八十万不能打仗的一起上战场,结果往往是八十万人把二十万人一起带着逃跑。
郭药师说的三万精兵,其实就是能到战场上列阵的,但善战的,还是昔日怨军的那些老人,不过万人罢了。
“郭将军,听说金国又在讨要我?要不就把我交出去吧,只要郭将军能帮我照顾我的孩儿,我张觉死而无憾了。”张觉半真半假的说道,他实在是担忧宋国的承受能力,更担心宋国为了取悦金国而把自己全家一起送出去,与其如此,还不如死自己一个人。
“哎!张将军这是何话,张将军兔耳山一战可是名闻四海啊,官家也是知道将军的勇猛的,必然会护着将军。”
“希望如此吧...”张觉叹道。
就在张觉和郭药师说话的同时,开封府的皇宫内,赵佶也正在念叨着张觉的名字。
“张觉...平州...金国..”赵佶接着烛光,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
西夏虽然因为金国的调停而退兵了,但宋国的虚弱再一次暴露到了金国的面前,金国进攻灵丘等地,虽然没有杀害宋国的官员,却也给宋国朝野极大的震撼。
赵佶再一次打开童贯的奏折,在奏折中,童贯表示已经派遣了使者见过完颜宗翰,完颜宗翰的意思也很明确,除非交出张觉等人,并且许诺不再藏匿南逃之人,否则不单单灵丘等地不会归还,大同还会继续进攻。
赵佶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实在是不太适应金国这样赤裸裸的要挟。
“张觉...不能留了。”
收复了燕云,平定了内乱,西北扩土,他赵佶现在只希望可以安稳渡过晚年,让自己留下中兴之主的名号。
他虽然不断的在试探金国,但并不想和金国全面开战。
或者说他也没有准备和金国全面开战。
——燕山府
“金军已经过了边界,他们的骑兵还劫掠了好几个村子,郭将军,我们真的不能再保张觉了。”王安中焦急的对郭药师说道。
“那我们就杀个人送给他好了,血肉模糊的,有谁能认到?”郭药师早就找好了替死鬼,倒也不慌不忙。
王安中想着开封传来的秘旨,问道“如果金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郭药师想了想,最后坚定的说道“张将军兔耳山能击败金军,是大将之才,这样的人正是我们宋国缺少的,即使金国认出来,只要我们强辩,也是不怕的。”
王安中看着天花板,只能希望如此了。
后世有一个有趣的定律叫做墨菲定律,主要内容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郭药师找到的替死鬼从样貌上来说的确是过关的,当血肉模糊的人头送到完颜宗望等人面前时,一下子还真的以为这是张觉的人头了。
完颜阇母一脚将人头踢到地上,任他滚来滚去,对送来人头的使者嚣张的笑道“你们王大人还懂事,早这样哪里有这么多的麻烦事情。”
完颜宗望闭着眼睛念了段往生咒,然后睁眼说道“好了,张觉既然已经死了,宋国收容张觉之事我们也就不再追究了,你退下吧。”
那使者急忙道谢退下,这时候,一员大将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殿下....”这人正准备说话,就看到宋使还在,便使了个眼色。
完颜宗望挥挥手,让宋使退下,才问道“乌延蒲鲁浑,你急匆匆来有什么事情吗?”
乌延蒲鲁浑拱手道“易州有一宋将率五百人前来投诚,说是有大事相告。”
“宋将来投?”完颜宗望摸着佛祖,犹豫的说道“宋国刚刚把张觉的脑袋送来,我们就收容宋国叛将,恐怕会引起误会啊。”
完颜闍母无所谓的说道“殿下何必为宋人考虑,再者说,先问问他到底有何大事相告,再看是否要收留好了。”
完颜宗望点点头,让人去带宋将上来,没一会儿,一个穿着宋军战甲的将领走了上来,完颜宗望见这人看上去孔武有力,心中还有些喜爱,问道“你乃何人?为何来投?”
那将见到完颜宗望,立刻拜道“罪将乃是易州常胜军兵马指挥所韩民义,因不满易州知府辛综的逼迫,特来相投。”
完颜闍母喝道“空手来投!必然有诈!”
韩民义不慌不忙的说道“既然来投,岂会空手,不知道殿下可得到了张觉的人头?”
完颜宗望点点头,指向角落道“就在此处。”
韩民义看都不看,哈哈笑道“殿下中计了,那并非张觉人头,张觉此时还在郭药师军中,诈名赵秀才,参知军事,此时恐怕正在和王安中、郭药师喝酒庆祝殿下退兵呢。”
完颜宗望大怒,拍案而起怒道“此事当真?”
韩民义拱手道“此事常胜军中何人不知?平州尚有熟悉张觉之人,叫来西席辨认即可。”
完颜闍母气的哇哇大叫道“宋人好生无礼,殿下,吾等还是打进那燕山府,自己去找张觉吧。”
完颜宗望也是被气的发狂,但理智还是占据了他大脑的上风。
“先派人仔细辨认那人头,再说其他!”
没一会儿,辨认结果就出来了,得知那的确不是张觉的人头,完颜宗望气的恨不得当场发兵去燕山府讨个说法。
但燕山府是昔日辽国南京,城墙高大,易守难攻,金国也没有做好全面和宋国开战的准备。
完颜宗望压下怒火,再次派人去讨要张觉,而且还指名道姓的说张觉就在郭药师的军中,并且要求把张觉的两个儿子也送到金国来。
完颜宗望派人走后,又向韩民义打探起常胜军的军情来,韩民义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完颜宗望也对常胜军的情况了解了起来。当然问道军中对宋国的忠诚度时,韩民义笑道“常胜军中的将领多为昔日怨军老人,自从王安中来了后,不少地方的常胜军都被当地文官排挤,郭将军虽然还对宋国抱有忠心,但下面的兄弟们却都觉得宋国不把我们当自己人看。”
赵佶要在这里听到这句话,非要一口老血喷出来,为了可能发生的战争,他可是力排众议的将整个燕山府交给了常胜军,这要是换做他的祖宗,不是一杯毒酒就是灌醉后丢到乡下当地主了。
“郭将军的才华我也是倾慕的,他是否能为我所用呢?”完颜宗望问道。
韩民义思量了一下说道“如果张觉被宋国抛弃,常胜军众将必然兔死狐悲,如果殿下能保证常胜军的利益,我想郭将军是愿意考虑的。”
说白了,常胜军此时是军阀化的部队,郭药师代表的是常胜军的利益,如果常胜军随时会被宋国抛弃,那么抛弃宋国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燕山府
郭药师红着眼睛看着被军士压着的张觉父子,对边上的王安中再一次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王安中也低着头,不敢看不远处的张觉,嘴中说道“金人都知道张将军的化名了,还能怎么办呢?”
郭药师拍着胸口,指着张觉说道“张将军有大将之才,不能这样舍弃啊,如果大人害怕金人的话,我愿意率军出战!”
“郭将军!金人早有准备,如今我们做的也是无奈之举,等日后我军修整齐备,再为张将军复仇也就是了!”王安中本就得到了赵佶的旨意,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张觉被五花大绑,他看着远处正在争论的郭药师,低头一笑,无论因为什么,郭药师也算对得起他了,他抬头大声对郭药师叫道“郭将军,张某先走一步了,希望郭将军日后能马踏黄龙府,为我报仇啊!”
说完,张觉不再看郭药师,对左右两个儿子说道“今日殉国,你等可怨恨为父?”
二子对视一眼,摇头道“国破家亡,如今又有何可怨?”
张觉和二子被押往了金国,郭药师双目通红的看着张觉的囚车远去,他不断回忆着张觉在军中和他一同分析如何击败可能入侵的金军的场景,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看向王安中,咬牙切齿的问道“王大人,如果日后金人来向朝廷讨要郭某,是否也是这个下场?”
王安中听着这话,不由的后退了一步,他看着如同恶鬼一般的郭药师,口中想安慰,却又说不出话来。
郭药师也不等他说出话来,转头就带着军士离去了,王安中脸色惨白,回到府中辗转不安,连夜上书称病,要求调离燕山府。
——平州
平州城外,张觉父子三人的人头被高挂在城门上,完颜闍母看着这三个人头,回忆其兔耳山,只觉得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完颜宗望却没有看着三个人头,而是看向了南方,在燕山府的暗间已经告知了他郭药师和王安中的冲突,他刚刚派了人前往燕山府,希望能有一个好结果。
张觉的死并没有让宋金之间的矛盾缓解,反而让金国上下再一次看到了宋国的虚弱,张觉本就是旧辽人中反金的旗帜,他一死,就只有远在西域的耶律大石还在打着辽国的旗帜抗金了,不少逃到宋国的辽人都因此此事对宋国又恨又怕,在他们心里,金国是堂堂正正打败了辽国的,宋国却是背叛了辽国,相比之下,宋国更加可恨。
在之前的辽金战争中,有大量的辽国贵族女眷被金人权贵抢为妻妾,当然,不少人也死在了金人的折磨下,但就和后来的宋国宗室一样,也有不少辽国贵女活了下来,甚至还有的逃到了民间。
契丹这个民族本就有女性掌权的传统,辽国贵女也习惯参与政治当中,在成为金国妻妾的她们,很快就团结了起来,在这一点上,后来也被掠来的宋国贵女就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在辽国贵女中,以天祚帝的六女最为尊贵,其中耶律余里衍被封为蜀国公主,也是六人中唯一一个有公主号的人,和历史不同的是,他并未被金国俘获,而是躲藏到了民间,本是打算逃到西北投奔耶律延禧,没想到耶律延禧被生擒,便干脆潜伏在了会宁府外的一个村落中,希望能找到办法救出自己的家人,当然,如果能复国自然是更好的。
张觉之死很快传到了会宁府,耶律余里衍立刻觉得是个机会,找到自己信得过的几个辽国贵女,暗中聚会,向金国权贵吹风,希望金国和宋国开战,以便自己浑水摸鱼。
在后来的靖康之变中,这些辽国旧人起到的作用是后世人难以想象的。
此时一封奏折就出现在吴乞买的手里,这是刘彦宗写的,完颜宗望签押,代表了完颜宗望一系的意愿。
奏折中将燕山府的虚实尽都说尽,最后还有言“宋人不还户口,且闻治军燕山,苟不先之,恐为后患。”
接着,完颜宗翰又上书表示西北的宋军不断增加,希望朝廷早日准备。
吴乞买开朝会议论此事,朝中大臣皆曰宋人无信,可伐之,吴乞买便召集军勇,准备开战。
战争永远都是洗牌的最好机会。
——梁山
看着被押送到这里的三佛齐俘虏,姜德没有任何的好脸色给他们看,但毕竟是要干活的,死了可不行,因此饭食还是管够的,但干两三年下来是否还活着,就不好说了。
劳改可不是休假的地方。
这些俘虏也知道了他们的处境,只要干满三年,就可以刑满释放,用管教的话来说,他们只是听从命令,不算什么大罪。
张觉被杀的消息姜德也知道了,他更比宋国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一个什么信号,张觉的死将引发郭药师的叛变,更会引发金国对宋国的贪念。
西北和东北的试探都将宋国的虚弱暴露无遗,更不断有原来投奔到宋国的辽人回逃,这些辽人往往将宋国情报都告知了金国,因此金国后来才会那样的横冲直撞无所顾忌。
在这个时代,民族是比不上国家的,没有人有立场去说这些辽国逃人的不是,毕竟,他们已经没有国家了,投奔谁都是他们的自由。
这段时间的军委会开的很勤,无论是后勤还是情报,都开始全面整合,在为战争做准备。
在这样忙碌的时候,姜德愿意见李清照,真的是给这个大家十足的脸面了。
“李居士,不知道此次来我梁山有何指教?”反正都知道身份了,姜德也不再遮遮掩掩了。
李清照有些复杂的看着姜德,但想到家中那个苦苦哀求自己的丈夫,还是说道“还请侯爷让家夫离开淄州吧。”
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此时为淄州知府,做为山东的重要城市,姜德自然不会放过暗中掌握他的机会,一手山匪,一手金钱,淄州的不少职位都被姜德暗中掌握了,做为知府的赵明诚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至于让赵明诚归顺,姜德还没那个信心。
“居士,如今的局势你也应该了解了,天下大乱就在这一两年之内了,赵大人在我平阴军的护佑下是最为安全的。”姜德劝道,一边是他的确不想李清照这个奇女子遭受战乱之苦,一方面也是赵明诚生性软弱,很好控制,在这个节骨眼上换人,风险太大。
“侯爷的好意,我等自然知道,只是我和夫君都只是文人,不愿意陷入纷争,另外婆婆在江宁府近期报信说身体不适,也需要照顾。”李清照再次争取道。
“江南第一名医安道全已经被我请上了梁山,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派人送他去江宁府为你婆婆治病就是。”姜德笑着说道。
李清照又说了一会,见姜德就是不放人,只能无奈退下。
姜德送走李清照,回到会议室自己喝起了茶水,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越来越多人发现了梁山的渗透,此时姜德无比的希望靖康之变快点到来,否则的话,他还真的说不定会不会发生一场平阴军和官军的对决。
毕竟宋朝对内的防范是出了名的。
姜德的期待没有多久就实现了。
宣和六年十月会宁府
会宁府的十月已经可以让人穿上皮草大衣了,但再寒冷的天气也没有刀剑的锐气让人感到心寒。
一队队的金军笔直的站在演武场上,这些都是从各军挑选出来的精锐,是金国南征北战的基础。
吴乞买站在高台上往下看,只觉得雄心万丈。
吴乞买接过边上人送上的祭文,大声读道”往者辽国运衰,是生昏德,自为戎首,先启衅端。朝廷爰举义师,奉天伐罪,繄尔宋人,浮海计议,候并辽国,愿割幽、燕,岁纳金缣,自依旧例。先皇帝有客为德,嘉其来意,置以不疑,即时允应。尔后全燕既下,割之如约,其为恩信不谓不多,于是要之以天地,质之以神明,乃立誓文,盗贼逃人,无令停止,亦不得间谍,诱扰边民,俾传之子孙,守而勿失。洎宸舆北返,宰辅东行,不意宋人贪婪无厌,稔其奸恶,忽忘前施之义,潜包幸乱之谋,遽渎誓约,结构罪人,使图不轨,据京为叛,贼杀大臣,邀回户口,啖以官秩,反令纳土,仍示手诏,窃行抚谕,遂使京畿之地鞠为寇场。才天兵临境,魁首奔亡,而又接引,辄相保蔽,更易姓名,授之官爵。及至追索,传以伪首,既杀无辜,又贷有罪,不仁不耻于此可知。朝廷方务含容,不彰其恶,但诫边臣,户口之外,一无理辨,此所以必欲久通欢好之故也。彼尚饰以伪辞,终为隐讳,仍招纳逋逃,扰及居民,更使盗贼出没为患,所有岁贡又多愆期,背恩莫斯之甚!朝廷亦不咎之,依前催索,犹不听从,牒称本朝幅员万里,人居散漫,若再行根究,难指有无,况事皆已往,请别计议。据彼迷辞,意涉夸谩,至于本境行发文字,辄敢指斥朝廷,言多侮谤。虽累曾移文,俟其改过,终然不悟,罔有悛心。矧又夏台,实惟藩辅,忱诚既献,土民是赐,而彼宋人忽起无名之众,辄行侵扰之事。因其告援,遂降朝旨,移牒解和,俾复疆土,仍以狂辞,不为依应,反云夏人纳款,曲有陈请。大金方务恩抚初附之国,且料不无曲意,姑行顺从,既出一时私恩,画与夏人,则大金顺从夏人已为周至,自今不烦干预,自当以道里所在,且朝廷方隆恩造,下浃群邦,彼之两国,各蒙其赐,所与之地,裁之在我,肯致私曲,以为周至,岂期诡诈,昧于道理,不为禀从如是之甚者哉?斯则非止侵陵夏国,实关不惧朝廷,此朝廷所以罪也。盖闻古所重慎者兵也,兵而无名,非三代仁义之谓也,其或仗顺临逆,以直加曲,斯用兵之王道焉,反是则甚无谓也。今奉宣命兴师问罪,东自南京以来,西接夏军一带,诸路并进,固不获已。况赵佶越自藩邸,包藏祸心,阴假黄门之力,贼其冢嗣,盗为元首,因而炽其恶心,日甚一日,昏迷不恭,侮慢自贤,谓已有天命,谓作虐无伤,当其伐辽之日,官军所至有逆拒者,或至伤残,皆非我所欲为,是其自速祸败也。或有举城举邑、以部以伍效顺归款者,前官如旧,厚加恩抚,立其劳绩,不次录用,居民则省徭役,轻刑罚,各安其业,谅已知悉,今亦如前,宜相为鉴。昔彼纳平山是图我疆,今伐汴宋是图彼地,兹所谓出乎尔反乎尔者也。若赵佶深悔前非,听命不违,则虽云无外,且未深图,止以黄河为界,聊报纳叛之由,是知自黄河以来皆系我民。大夫已有之物,安肯自为残毁?再念其民居无道之国,烦徭重役从来久矣,况遭阉竖要功喜事,近岁而下,苦于飞挽,流离道路,曾不聊生,今来若不预先晓告,窃虑其间别有牵迷,枉陷讨伐,须议指挥。”
祭文读罢,吴乞买下令将其传告天下,以完颜斜也为为都元帅,坐镇京城,和吴乞买一同指挥全局。
又令完颜宗望为东路右副帅,起兵于南京,攻燕山府,完颜阇母、完颜昌、刘彦宗等为辅佐,起兵六万。
令完颜宗翰为西路左副帅,起兵于西京,攻太原府,完颜银术可、完完颜娄室、完颜希尹为大将,高庆裔,时立爱为谋臣,起兵六万。
另有其他兵马,依次补充两路,共预计发动战兵十五万,加上民夫约有二三十万,诈称五十万,克日进军。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金军除了几个大将手中常备的精锐外,都是自备武器的,整个金国都可以看到自带战马兵刃前往集合的武士。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将姜德埋在金国的暗子惊动了,几乎同时有二三十只飞鸽飞向了梁山。
但可笑的是,金国都已经决定开战了,宋国却毫不知情,甚至童贯还在太原准备再次和完颜宗翰商量将灵丘等地归还的事情。
被派往大同的马扩突然被接待他的萨里木找来喝酒,看着满桌的酒菜,马扩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劲。
萨里木笑嘻嘻的说道“来吧,这是最后一次这样招待你了,下次我们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马扩是个聪明人,他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急忙回头想走,却看到两个金兵拦在外面。
“你们要和我们开战?”马扩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不是已经开战了吗?你们的灵丘等地难道还打着宋国的旗号吗?”萨里木喝了口酒,笑嘻嘻的说道。
马扩愣愣的坐到了位置上,口中念叨着“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随着金国十多万大军踏上宋国的疆土,整个东亚即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无数人将在这场风浪中被吞没或者重生。
战争...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