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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秋哼了一声,伸了伸懒腰,“明天下午就不要去学校了,水上云间,小家宴,一起吃个饭。后天出发去龙门镇。”
水上云间是江南市老牌豪华饭店,饭菜的好吃是出了名的,但价钱的昂贵也同样是出了名的。
与海棠公馆不同的是,水上云间接待的都是高档的家宴婚宴,而前者则是追求隐私与安全。
傅余年打了个哈哈,“小落落,我记得下山之前老焉头交代我要好好学习,你看你这个媳妇当的,三天两头让我请假,还让不让我好好学习了?”
庐砚秋脸色一冷,握紧了粉拳,“别叫的这么恶心。”
“好的,小砚砚。”
傅余年脸上有点委屈,嘿嘿一笑,道:“你是了解我的,一天不学习就浑身难受,学习才能出奇迹嘛。”
庐砚秋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废话,径直上楼。
他在后面道:“不多聊一会儿了?”
庐砚秋头也没回,“不了。”
后面的傅余年摇了摇头,“黑灯瞎火的,上楼小心一点,小心崴脚了。”
庐砚秋本来不想搭理他,提起一口气径直往上走,听他在后面这么一唠叨,一口气没提起来,差点崴了脚。
“小砚砚?”
“滚犊子!”
一向好脾气好教养的庐砚秋十分罕见的爆了粗口。
傅余年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早,庐砚秋下楼。
还没有来得及梳妆的她看上去十分清秀,没了平日里那股妩媚,她的睫毛很长还有些微微翘,很可爱,嘴红润饱满,鼻梁小巧挺直,弹弹有力。
“王八蛋,这是我给你买的新衣服,你快试试。”庐砚秋随手把一只纸袋递给傅余年。
他接过来一瞧,是一套耐克的运动装,他颇感意外的问道:“怎么突然想起给我买新衣服了?”
庐砚秋热好了纯奶,无奈地说道:“虽然是家宴,但你也总不能还穿着校服去吧?正式一点嘛。”
傅余年笑了笑,道:“不用了,我有衣服。”说完,从卧室的衣柜中拿出来一套黑色亚麻立领的唐装。
傅余年并不太讲究穿着,他也没那个条件去讲究穿着。
庐砚秋在心里嘀咕,“傅余年,你年纪轻轻,风华正茂,为什么也要穿这么老气横秋的套装呢?”
傅余年微微一笑,他喜欢穿唐装的习惯还是受了老焉头的影响。
他记得老焉头的衣柜里,只有十几套一模一样的黑色唐装,没有其他式样的衣服,刚开始的时候觉得单调,但后来他也喜欢上了这种服饰,不得不承认,潜移默化的作用就是他·妈的大。
他微微一笑,“很适合我的气质。”
庐砚秋抬头一瞧,不由得有些愣神。
眼前的傅余年五官清秀,模样俊朗,尤其是那对丹凤眼,狭长而又迷人,远观有些朦胧,近看含情脉脉,极其撩拨女孩子的心弦。
傅余年换好了衣服,站在镜子前一看,感觉还不错,他笑问道:“你老公帅不帅?看傻眼了?”
庐砚秋回过神,走到他近前,帮他把褶皱的地方整理一下,忽然伸手从后背抱住他,而后轻声地说道:“我记得老爸也喜欢穿唐装,可惜······”
傅余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没想到自己这个无心之失,却勾起了庐砚秋伤心的回忆,脸上热辣辣的,有点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傅余年动手要脱掉身上的衣服。
庐砚秋摇了摇头,“唐装很适合你的气质,你穿着吧。刚才我看着你的背影,和我小时候记忆中爸爸的样子很像。”
他见镜子里的庐砚秋眼中绽放泪花,轻声道:“那我以后一直穿着。”
庐砚秋点了点头。
晚上。
傅余年坐着胖子的车,顺带着庐大观,三人来到水上云间。
水上云间,门面大气奢华,进入其中,更是金碧辉煌。
傅余年三人进来时,庐夫人和庐砚秋已经在里面了。
庐夫人瞧见傅余年一身的唐装,顿时愣了一下,有些失神,脸色有一些发白,嘴皮子微微一颤,眼角落下来两颗泪滴。
看来是睹物思人啊。
过了好一会儿,庐夫人才缓过神来,脸色也红润起来。
庐夫人旁边,坐着几对夫妻。
另外还有两张小圆桌,坐着好几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孩子,有男有女。
庐砚秋站起来给傅余年介绍了一遍,他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不亢不卑,温文有礼就可以了。
庐家的这些亲戚里面,有个女孩子挺漂亮,一字眉,大眼睛,鼻梁挺翘,小腿修长,脚趾甲涂红,像相思红豆,十分可爱。
有些女人初见之时觉得平常,但越看会越有味道,可眼前的女孩子正好相反,初见之时,有一种比较惊艳的感觉,但细看之下,却觉得兴味索然。
尤其那女孩子习惯性的把刘海掀起来了,完全没有意识到瞬间美感全无,依旧高傲的像一只拔了毛的孔雀。
还有一个少年叫庐翔,相貌算不上清秀,但也不难看,脖子伸的老长,鼻孔四十五度上翘,坐在众人当中,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再向小圆桌那边看,坐在四周的都是几个年级稍微比较小一点的孩子。
终于走完了这些繁文缛节,有个中年妇女气鼓鼓地斜眼瞟了傅余年一眼,忿忿不平地说了一句:“你就是傅余年?你明知道唐装是庐家的禁忌还敢穿,真是没大没小!”
“是啊,这个山里来的小子真是不懂规矩,没把已经作古的老家主放在眼里,一点······”接着,她身边的中年人目光一转,又看向傅余年,恶言说了半句,这时,傅余年一记眼刀甩过去,中年汉子后面的半句恶言堵在嗓子眼,愣是没吐出来。
“我是没把老家主放在眼里,而是把老家主放在心里。像某些人嘴上前恭后倨,心里面却在阳奉阴违。”傅余年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刚到庐家,又是家族中第一次吃饭,本应该虚心接受批评,谦和有礼,隐藏锋芒,可这些人的嘴脸让傅余年觉得实在恶心。
要是今日不给他们的嘴巴糊上一块纸尿布,明天就会爬在他头顶撒尿的。
他们没有预料到傅余年开口就怼人,其他那些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准备挑刺的人,脖子一缩,也都纷纷闭了嘴巴。
庐夫人笑了笑,温言说道:“余年是个好孩子。”
不用别人让他,傅余年主动拉着一张椅子,走到小圆桌旁,见没人主动给他让地方,他自己把椅子硬是塞到酒糟鼻和抠脚女孩子中间。
王胖子嘿嘿一笑,跟着傅余年如法炮制,又塞进去一张椅子。
掀刘海女孩子眉头皱得快要拧成个疙瘩,撇了撇嘴巴,不满地嘟囔道:“挤什么挤?!没长眼啊,山里来的和小县城来的,就是没礼貌!”
傅余年是山野里来的。
王胖子是十八线的小县城来的。
掀刘海女孩子一句话打趴两个人。
“你真是傅余年?”庐翔转过头,把视线从天花板上移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傅余年,好奇地问道。
傅余年瞧瞧他,不温不火的点了点头。
庐翔噗嗤一笑,故意高声的说道:“我看你也没什么特别的嘛,长得不帅,身高不高,皮肤不好,衣品不行。当然,除了这一张巧言令色的嘴巴。”
傅余年似笑非笑地看向酒糟鼻,说道:“你说对了,我就是嘴巴好,要不我给你说个段子?”
庐翔以为傅余年要讨好他,顿时来劲了,笑呵呵的道:“好啊,你说吧。”
从前有一个人名叫庐翔,经常看不起别人,每每语出惊人,有一天他对天空咆哮:“我他·妈的就是一坨翔!”
没过多久,他又对天空咆哮:“自从我成了一坨翔,就再也没有人敢在我头上拉翔了!”
庐翔脸色极其难看。
扑哧!
正巧喝茶的庐大观喷出一口茶水,笑成了一个河豚。
庐翔从没想到,这个山里来的小伙子嘴皮子这么溜,一句话怼的他哑口无言,面子挂不住了,正要翻脸。
庐砚秋轻咳了一声,说道:“一家人聚在一起不容易,都少说一句,消停一点,好好吃饭。”
庐砚秋年纪稍大,又是庐家的当家人,一贯强势,她开口发言,其他的小辈都只好乖乖闭嘴。
见众人都老实了,但是庐翔的母亲不干了,儿子在这个野小子面前吃了亏,这还了得,她故意酸溜溜的问道:“傅余年,你也高三了,考虑好要去哪儿上大学了吗?”
掀刘海女孩尖声的道:“就算靠着庐家的关系进了私立一中,也摸不到大学的门槛。”
刚安分下来的庐翔又嗤笑出声,说道:“就他能摸到大学的门槛?我看他连大学的厕所都找不到。毕业之后当个洗碗工,或者扫大街去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