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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都和在京城的不同就在于此了!
在南都,谁都知道陆准是个疯子,秉着正常人不跟疯子斗的想法,大多数人在遇到他的时候都会稍稍礼让一下,免得他急了乱咬人。
但京城就不一样了!有人是听说过他的名气,但没人把这个名气放在心里。京畿重地,一砖头能砸死一片穿绯袍的,不就是个小小的新晋伯爷吗?不折腾大伙儿都好好活着,你要是真敢折腾起来,那就让你尝尝什么叫以卵击石!
所以,仅仅是点个卯而已,陆准派了邵化海去吩咐,整整半个时辰过去,愣是没人搭理他。邵化海垂头丧气的回来,本来以为陆准会当场大发雷霆的,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准坐在签押房里,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翡翠金蟾的手把件儿,对着窗户发愣。听了邵化海的汇报也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说,邵化海也不敢问,轻轻退出屋子在门口侍立。这一等,就一直到了傍晚黄昏,屋中依旧没有动静。
京城之中已经到了晚饭时间,炊烟袅袅而起,盘桓在营内等动静的一众兵痞们始终没有听到陆准的下文,大概也觉得这位新来的上司没什么能耐,黔驴技穷而已,便该散去的各自散去,该张罗开火的开火。
可直到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做晚饭的炊料好像没地方去找了……兵部侍郎魏学曾坐在仓库门口,阻止伙头军动粮食。
“大人,不让动粮食,拿什么做饭啊?”伙头军带头的一个一边向魏学曾发问,一边递眼色叫手下去找人。不多时,依旧留在营中的士兵们渐渐围了过来,大有不给就硬抢的架势。
当兵吃粮,天经地义。历朝历代,朝廷就算再怎么穷,也绝不敢先断了这些人的炊。给多给少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给与不给差别就大了。
魏学曾毕竟是个文官,虽然上过战场让他此时依旧能够腰杆挺直稳稳地坐着,但说一点儿都不慌,那绝不可能。他此时心中也在埋怨陆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赶来?他一边用冷冷的军令呵斥面前拥挤过来的士兵,一边赶忙冲护卫打眼色,让他去找陆准来处理烂摊子。
※※※
魏学曾派去的人很是得力,不到半刻钟的工夫,陆准已经带着邵化海匆匆而来了。
陆准此时穿着一身常服,腰间挂着雁翅刀,匆匆排开拥挤的士兵们,走到前头来。他久居上位,威风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手向雁翅刀的刀把上一按,目光逡巡之际,便已经散发出淡淡的杀气来。
目光扫了一圈,他挑了挑眉毛,问道:“怎么?吵什么?魏大人进士出身,天子门生,是朝中的兵部侍郎,更是尔等的上官!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还像个样子吗?”
此时还留在营中的,只有名义上归属陆准这个总兵亲自统带的士兵。由六个选锋把总分别管束,名册上的总数该有两千六百人左右,但现在,聚集在这里的如果能有八百人就不错了。其余还有不敢来闹事,想观望观望的,陆准估计也只会有半数左右的人数。
其中带头的选锋把总站出来,对陆准说道:“伯爷明鉴,现在是晚饭时间,不给粮食,如何开伙?不开伙,弟兄们吃什么?”
“哦?还有士兵吗?”陆准貌似很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反问道,“我派人去吩咐点卯的时候,我这亲兵可是告诉我,神枢营没有兵啦!一个都没有!怎么这会儿又有了?这是什么道理?”
几个把总对视一眼,不禁心道:合着在这儿等着呢!弟兄们之所以不应卯,一则法不责众,二则是想试试他的深浅,本以为是个软柿子,谁想到,却是个愣头青啊!以为这样就能让弟兄们乖乖俯首听话吗?简直是笑话!
那把总刚想开口回答陆准的话,顺便顶他一通,但没想到,陆准这话压根儿也不是想要得到回答的意思,只见他不再搭理众人,而是上前对魏学曾行礼道:“魏大人辛苦了,这里教给我就是,您请先回去休息吧!”
魏学曾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很危险。但他却不太想走,他也想看看,被高拱推崇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心中有着这样的盘算,他起身退开,却并未走远。
“不是想要粮食吗?当兵吃粮,天经地义!来,跟我来!”陆准说着,转身走到仓库门口,随后又转过身来,对邵化海勾了勾手指头,吩咐道,“化海,现在点名!”然后又指着伙头军的头目说道:“待会儿,应到一个,你就称一个人的粮食。”
“敢问伯爷,这要发到什么时候去?怕是等粮食煮进锅里,弟兄们都饿死了吧?”带头的把总不高兴的问道。
“那我不管!”陆准一仰头,对上他挑衅的目光,凛然道,“朝廷拨钱粮养兵,京营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一向比其他人都要好!我怎么知道,有没有冒名顶替的人混在这里头想要浑水摸鱼,白吃朝廷的粮食啊?不仅今天这样!以后每一天都是这样!核对人头,点卯应到的,有饭吃,点卯不到的,或是名册上没有的,一律给我滚出去!朝廷的钱粮,那是屯兵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一粒一粒种出来的!是朝廷上下,一个大子儿一个大子儿省出来的!养的是我大明的精兵强将,不是一群只知道混吃等死的白眼狼!”
陆准这话说出来,算是犯了众怒了。群情激愤之下,大有一个人挑刺儿,就扑上来直接打死他算完的架势。
陆准是老行伍了,这些人眼神里头写着什么他一眼扫过去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趁着该挑头的人依旧在犹豫,他按着佩刀,转身进了仓库的大门。雪亮的雁翅刀抽出来,一刀劈开一个粮包,白花花的大米顿时滑落在地。他随手从中抓了一把回到门口,就在进门的地方洒下了一条米线。手指着外面的人冷冷说道:“我今儿把话放在这儿,没有我的允许,谁敢踏过这条线半步,我要他狗命!”
前进?还是忍着?其实很多人的心中情绪都很复杂。
陆准刚刚已经给了他们出路,并不打算追究他们第一次点卯不到的事情,而是又给了他们这第二次的机会。只要点到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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