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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为己任,我等深受先单于之恩,不敢违背,不愿同室操戈’。
言下之意自然已经明显——谁是胜利者,他们就臣服于谁。
因为这个态度,他们吸引了一大批害怕被战争波及的中小部族靠拢,更获得孪鞮氏、四大氏族内部的许多人的支持。
哪怕是屠耆身边,也有人觉得他们做得对,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匈奴人该有的风范!
但屠耆却一直有着深深的忧虑,总觉得卫律躲在什么地方,在策划着什么事情?
但,苦于没有证据,又忌惮卫律的实力,而不敢轻易撕破脸。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屠耆在心里祈祷着:“但愿,那位丁零王和他自己说的一样,是我匈奴的忠臣吧!”
若是如此,那么他战胜之后,匈奴的元气就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保留——那位丁零王现在控制的兵马,就与他相当了。
其控制着坚昆、丁零、右校三个万骑以及大约八千到一万左右的王庭精锐,除此之外,还有上百个大大小小的部族依附,其总人口几乎达到了十四万,有牲畜百万之巨。
若其怀着异心,后果不敢想象!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屠耆与他的对头们,才能在过去的那个冬天维系虚假和平。
好在,现在暴涨的河水,同样切断了卫律西进的通道。
让屠耆可以放开手脚,专心致志,对付威胁他在余吾水河谷统治的异己。
…………………………………………
屠耆的兵马一动,整个余吾水流域,瞬间沸腾。
“弑杀单于之人,也配叫我——伟大的苍狼后裔屈服?”须卜氏族的族长须卜当糜早已经得到了呼衍氏、兰氏以及数位孪鞮氏宗种的承诺,面对屠耆使者的威胁,自是硬的起脖子来:“割掉他的耳朵与鼻子,将他赶出去,让他回去告诉屠耆——苍狼之子绝不会屈服,他要战那就战!”
于是,匈奴内战,随即爆发。
闻知使者遭遇,怒不可遏的屠耆,当即率领自己的骑兵出赵信城,气势汹汹的扑向须卜氏族的牧场。
双方骑兵在余吾水河谷的开阔地带立刻展开了厮杀。
兰氏、呼衍氏的骑兵,也随即增援过来。
但,双方接战后,须卜当糜等人随即发现了一个对他们极为不利的事情——在屠耆戴着匈奴单于的王冠,举起代表单于的龙旗后。
他们的别部骑兵甚至本部骑兵,都开始动摇了、害怕了。
甚至有些小部族,开始倒戈。
没办法,孪鞮氏的单于在匈奴积威百年,深入人心。
各大氏族、部族,都已经习惯了臣服于孪鞮氏的撑犁孤涂。
看到龙旗就会回忆起曾经跪在王庭大纛面前俯首称臣、为奴为婢的岁月。
哪里还敢对抗?
而雪崩式的连锁反应,就像多米罗骨牌。
当一个动摇、害怕、畏惧的人出现,这种情绪瞬间传遍全军。
这让须卜当糜等人知道,他们必须也拥有一个自己的单于,才可以与屠耆对抗。
因为,匈奴人必须有一个主人!
而且是一个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拿着鞭子抽打他们,鞭笞他们、蹂躏他们的主人!
对主人的服从,是写进那些奴隶、牧民骨髓深处的dna。
就像他们膜拜日月山川,祭祀神明万物一样。
没有办法,须卜当糜只好去找兰氏的兰幸夷,呼衍氏族的呼衍离渠商议。
三人密议了一天,然后推举了与他们关系密切的左谷蠡王,狐鹿姑的堂兄安糜为单于。
这位左谷蠡王自然是欣然允诺,于是,他在兰氏、须卜氏、呼衍氏的拥立下,于余吾水畔即位,为安糜单于。
史上第一次,匈奴在余吾水流域,同时出现了两个单于。
这是过去百五十年来前所未有的!
但效果却是显著的,安糜单于一即位,三大氏族的骑兵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
战斗意志与决心嗷嗷嗷的上涨,很快就在余吾水的中游,抵挡住了屠耆的疯狂进攻!
这与须卜当糜等人的判断一样——匈奴人必须有一个拿着鞭子,在后面咆哮着、怒吼着鞭笞和责骂他们的主人。
这就像汉朝人说的一样——匈奴是天生的奴隶种族。
没有主人,他们浑身难受!
但,他们的所作所为,无疑于是施加于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安糜单于即位后十天,消息传到匈河。
匈河的匈奴部族立刻分裂为支持安糜和支持屠耆的两个阵营,并大打出手,血流成河。
半个月后,这个消息传到了西域的天山南麓脚下的蒲类诸国。
率部在此的李陵闻讯,立刻拥立先贤惮的幼子都隆奇为单于,然后率兵进入浚稽山,向私渠比鞮海前进。
几乎是在同时,姑衍山的龙城,一场单于登基仪式也在举行。
在母阏氏的亲自见证下,右贤王奢离在那位屠奢萨满的主持下,于尹稚斜等诸单于陵前即位。
至此,匈奴四单于并立的格局形成。
若再算上汉家扶持、册立的姑衍单于,整个世界一个月内,出现了五个互相对立的单于。
匈奴的分裂,已是无法避免,无法阻挡。
五个不同势力、立场,占据着不同地区的单于,立刻就将匈奴自冒顿以来,花了一百五十年时间,好不容易才形成的共同认知撕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