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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与天姥书院山长怀沧对坐。
“师兄将我招来,可是为了杭州宋家的事?”屠良逸五十出头,仍旧风采俊逸,只是因为入世为官,终日操劳,已然略显老态。
怀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捻须轻叹:“逐月之变,我天姥书院上下只有瑶儿一人入阵……”
屠良逸沉吟不语,眼角微微抽动。
父女情深,屠瑶入阵而去,眼下生死未卜,他自然悲切伤怀,只是有些话,不愿说,也不能说。
“宋家一亡,便轮到你屠家了。”山长怀沧今日似乎是有意要点醒他。
“师兄……”屠良逸看着山下的流云:“申屠一族,兴盛衰亡,自有天命,却不能连累书院,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怀沧问道。
“圣上所忌惮的,不过是申屠与宋两家的从龙之功,与世代不绝的修行天赋罢了。”屠良逸苦笑道:“两千年来,儒门也曾大起大落,每逢乱世,天子便要倚重道家。可即便如此,天下儒门也延续至今,传承不绝。”
“若天子秉持王道,天下何来乱世?若霸道横行,儒门中人个个畏艰嫌恶,独善其身;岂不是让那李耳门徒,不问是非,不辨仁义之辈,趁虚而入,辅佐霸道?”怀沧又问。
屠良逸微微一怔,只觉得怀沧师兄此言,无异于指着他的鼻子在骂。
他不愿因为屠家,而牵连书院,却不料在师兄看来,这恰恰是畏艰嫌恶,独善其身。
“师兄,”屠良逸眉头紧皱:“圣人有云,君有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去……”
“你修行有成,学儒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怀沧摇头道:“君有过则谏,乃先圣孟子所言。可孟子还说过,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
屠良逸自然知道,师兄引用的是《孟子》梁惠王篇,意思是说,败坏仁义之人,乃是独夫,臣子杀之,不算弑君……
“皇帝欲废中书省,独揽大权,便命宵小从中作梗,才有燕幽之败,荼毒百姓,此谓贼仁;皇帝欲除儒释两家,断其血脉脊梁,才有逐月之变,天下哗然,此谓贼义……如此独夫民贼,师弟还看不明白吗?”
“师兄……”屠良逸听得心惊,却不知道师兄今日说这些,是何目的。
难道要以天姥书院之名,号召天下儒门,讨伐大梁吗?先不说此举是否能得民心相助,单看天姥书院眼下的实力,也不足以号令群雄。
“师兄是打算助宋家一臂之力?”屠良逸疑道。
怀沧缓缓摇头,忽然轻叹一声道:“这趟回书院,还没见过你师弟吧?”
屠良逸越发惊讶,他半年前便离开汴京,回到天姥山也有四个多月了,还有哪位师弟不曾见过。
正纳闷间,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屠良逸缓缓扭过头去,紧接着神情愕然,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温亲王,你……”他失声道:“你怎么……”
“师兄,”那人一身华服,年岁比屠良逸还要轻些,面上笑得凄凉:“我还活着。”
自打温亲王在夺嫡之争中败给隆兴帝,天下人都以为他死了,谁能料到,他一直藏身于少时求学的天姥书院。
这一刻,屠良逸终于明白,怀沧师兄今日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