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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张会计摇了摇头,“在村里贪污能贪几个小钱呀,家家穷的都冒烟,你敢动公家一分钱,人家就会跟你拼命。”

    一个村会计,不贪污,那是啥罪进来的?

    我又忍不住问道:“那你……说反动话了?”

    张会计又忙摇头,说我可是贫下中农呢,拥护党还来不及呢,咋会反对?只有那些地富反坏特才反对政府。

    这,我就不明白他怎么会来这地方了。

    但也不好意思再逼问呀,就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寻答案。

    张会计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为个女人呗……”

    我靠,也是在女人身上犯事了?那跟三麻子半斤八两呀,乌鸦不嫌猪黑,谁都别瞧不起谁了。

    原来,这伙计有个老婆,而且据他说长的还挺漂亮,大高个,长方脸盘,一笑俩酒窝,是周边十里八村公认的村花。

    按说,在农村,一个乡下汉子能拥有这样的老婆,那真是福气。

    可,他神神叨叨的却去勾搭邻居一半傻且也四十多岁,邋里邋遢的一个丑女人。

    结果也是被那丑女人的婆婆撞破,告到了乡上,被抓进来了。

    我就纳闷了,这伙计不傻不瘸的,凭着自己的漂亮媳妇不日,咋会看上那半傻又脏又丑的女人呢?

    张会计苦逼地道:“还不是馋她那两个大奶……”

    我靠,口味咋跟我一样?

    他说,自己的老婆漂亮是漂亮,皮白柔嫩的,可就是瘦,穿衣服好看,但居家过日子不实惠呀。

    而那个半傻女人呢,整天忽闪着俩大奶从他家门口走,把他的心撩的一颤一颤的,特难受,就想摸摸。

    所以,趁着老婆回娘家,他就把那傻女人勾到家里,先给了她个白馍吃着,就从背后下了手。

    那傻女人也不反抗,任他肆意,等把那白馍吃完了,他的火也上来了,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哄到炕上就做了。

    这一做,就上了瘾,而那傻女人也吃白馍吃馋了,只要看见他在家,就进来要白馍吃。

    当然不是白吃,代价就是跟他睡。

    这一来二去,被傻女人的婆婆发现了。那天俩人正在炕上呼哧着做着,那婆婆就突然领着他儿子闯进来,缴了他的械。于是就被送这儿来了。

    张会计说完,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连连感叹,说下辈子若再做男人娶老婆的话,打死也不找瘦的了,找就找个敦实的,实惠。

    他说这话的时候,三麻子始终躺那儿闭眼假寐,一声不吭。

    我呢,听了他的叙说,也感觉无趣,便想躺下发会呆。

    而张会计说完了自己的事,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俩是一伙的?”

    我爱搭不理地嗯了一声。

    他又问道:“那,你们也是因为强*女人进来的?”

    话刚落,没等我反应,三麻子却嗷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瞪眼冲他道:“你特娘的,说谁呢,老子是有身份,有层次的人,以为跟你这下三滥一样?猪狗不如的东西,呸!”

    我靠,张会计傻了,瞪眼张嘴地看看三麻子,又看看我,一脸迷糊:“那,那你们……”

    我揶揄道:“我三爷是在帮人做好事,解决她们的需求和困难,但却被人误会了,明白?”

    “噢……”张会计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也不敢再问啥,也顺势躺下,回味起那个傻女人的大奶来。

    我们在监狱里过了春节,出了正月,上面文件下来了,历数了我和三麻子的罪行,决定判处死刑。

    我一听到这判决,气血攻心,头晕目眩,嗷的一声昏死过去。

    却被看守和狱医及三麻子连掐带打又救醒过来。

    我特娘啊,万没想到老子自朝鲜回来后,老实改造,诚挚守法,却无意间被三麻子这个老杂种拖进了阎王殿。

    这还有天理吗?三麻子老目卡哧眼的,死了也就死了,可我还年轻呀。

    此前虽然想到过会被重判,但心里还一直抱着侥幸,现在文件一念,我是真的魂飞魄散了。

    我才三十出头呀,还想找玲花,还想去看小鹅,还挂念着远走海外的“大花瓶”母子呀,还有那个在大珠山娶的秀儿……

    我这一死,一切都没了,这个世界也将跟我啥关系都没了。

    不,我死后几十年内,“郭德金”这个大名还会被人挂在嘴皮子上,就跟秦桧那样,不说遗臭万年,起码三十年五十年的被骂了,不定还会当作典型写进小学生的教科书里,被一代代传下去呢。

    我是彻底绝望了,在屋里嗷嗷哭了大半个时辰,扰的外面的看守进来呵斥教育了好几次。

    可都快死的人了,教育有个屁用啊,除非能说让我不死,但他们没这个权利。

    我不管不顾,豁出去了,装逼是死,不装逼也是死,何必再演戏呢?所以第一次在组织面前开骂了,骂他们狼心狗肺,畜生不如,老子十几年来出生入死打倭奴,打蒋匪,打美帝,到头来仅仅因为以前跟个地主婆日捣,仅仅因为怂恿顺子烧死一个发了疯的女人而被判死刑,这还有天理吗?

    看守们被骂火了,强行给我卡上手铐脚镣,用破布塞住我的嘴,关进了隔壁一个小黑屋里,与三麻子他们隔绝了。

    三麻子呢,见我这样,也不老实了,不过他不骂,也不抗议,而是扯开破锣嗓子唱革命歌曲。

    先是唱了几句“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可能觉得不对味,因为我们即将掉脑袋呀,岂不是说自己是鬼子?

    于是立马改成了“解放区的天”,唱完这首,又唱《红军战士想念毛泽】东》。

    这下,看守们不乐意了,你们自称为红军?我看是白军,这歌不是你们这种人唱的。

    三麻子就振振有词地说我们出生入死打鬼子,打军阀,红军和八路军不也打吗,都是同行,只不过你们是组团打,我们是单个嘣,形势不同,但性质一样,都是为共】产】主义而奋斗。谁有权利不让唱?

    看守们不敢吭声了。

    三麻子又咋呼着说要见陈老总,见许世友司令员,我们是战争时期的老相识,老朋友,云云。

    看守们本就知道我们创建大珠山根据地等的英雄事迹,可他们不知陈老总和许司令跟我们认不认识呀,听三麻子连吹带唬地,也不敢对我们强制了,只好又把我放回了监号。另外把那个张会计也调到了别的号子里,可能是担心出事吧。

    接下来就是等待拉出去公判枪毙了。

    三麻子不断地安慰我,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不就是死吗,早死晚死一样,早死咱特么反而还赚了,因为早转世,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突然想起了进地狱被大石磨磨碎的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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