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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将弓箭准备好,待会儿听我令下,只要我说‘放’,你们优先射杀那名男子。”
说是“男子”而不是“童生”,是因为宋季胥压根就将天不怕与花恨柳两人搞混了。
也难怪,这世上听过“愁先生”这个名号的人基本没有,但是若说谁见过愁先生长什么样,那知道的人也并不多。
显然,宋季胥不属于哪类“知道的人”。他只是按常理推断罢了:谁能想到那个只会大哭,还需要别人来哄的孩子竟是鼎鼎大名的“愁先生”?反倒是那青年男子,被自己有意伤到却不怒,被张规反复刁难却不屑,二十余骑眼看将要冲到身前却一步不退、凛然不惧——这种人,有这份气度,有这份胆识,有这份傲然无物——不是愁先生,谁还能是?
若是花恨柳知道这宋季胥怎么想的,他一定会忍不住大骂:“滚!”
事实是,他并没有这种听力异于常人的能力,所以在他望向狼狈着逃回宋季胥身旁的张规等人时,禁不住以手抚胸长舒一口气。
“他这是在嘲弄我!”宋季胥大怒,对方施施然挥手,不就是在嘲笑自己这些人是一群惹人厌却没什么本事的苍蝇吗!
怒由心生、气由刀发。不待跑到自己身边的张规说出一字,宋季胥手起刀落,砍飞一颗头颅,大吼一声:“给我冲!”率领近百余骑向花恨柳这方的五十余人冲杀过来,
杨军也看到这冲杀来的百人,但他却不慌。
他不慌,已经下马歇息的其他人也不慌,似看小丑一般看着冲来的人,眼神中掩不住的嘲弄:“活腻歪了么?”
此时宋季胥冲在最前方,他手中握的马刀长三尺有余,宽二分不足,是当年蜀国开国亲王、自己的直系祖宗所用之刀。看着这刀,他感觉这天下便如探囊取物一般轻巧;手握着这刀,他便感觉这天下迟早都将掌控在自己手里。
逐鹿天下,这“愁先生”便是自己的第一道祭品,他熙州杨武就是自己的下一个踏板!
“再有十丈,那第一道祭品就摆上了!”心中微微得意,宋季胥敛回心思专心凝那一个“放”字。
忽然,他感觉前方有一白色亮光向自己飞来,。
那是什么?宋季胥暗暗纳闷。只见那亮光起初星火大,倏尔萤火大,倏尔烛火大,倏尔……
“殿下小心!”听得旁边人提醒,宋季胥本能地将头一低,几乎是同时,他感觉有一道火舌从自己头顶擦着头皮略过。
“什么东西!”堂堂广陵王殿下,竟然会在前冲过程中低头认挫,这让他羞不可怒,当即回头怒问。
“什……”当他第二句喊出的时候,却倏然顿声。那“什”的声音慢慢拉长,慢慢气弱,慢慢颤抖。
他已没有勇气喊出下半句——莫说是“喊”,是“说”,是“嘀咕”,是“嚅嚅”,是气若游丝,是无声呻吟——他都无法再有勇气发出半字的声音。
前冲的队伍因为这一声责问而慌乱停下,而停下之后却是死一般的静寂。
花恨柳也看得心惊胆寒。那是怎样做出来的?这个人根本就是魔鬼!
眼前的杨军,手还保留着射箭的姿势,只是箭已离弦,弦已岿然不动——只是那箭尾,还兀自抖动个不停。
箭头呢?箭头当然是射在人身上了。
宋季胥身后的五人,统一的胸口处一眼指头粗的小洞,静静汩动着血水。五人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毙绝。
第六人也只是一声长“啊——”便带着半截露出身外还不断颤动的箭落下马去,不再动弹。
“这才多长时间不见你,箭术就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天不怕不哭了,睁大眼睛一脸不满地看着杨军。
“姑爷有所不知,杨大哥在前几天与田宫交战时伤了胳膊,今早出门的时候才止住了血……”旁边一个兵丁道。
“哦。”天不怕回应道,却也没再说什么。
“广陵王宋季胥!”他没有说什么,但杨军开口了,且一开口便是直呼宋季胥大名。
“我城主已献城投诚,至此咱们就同为大蜀之人了,不知道你这番与我兵刃相向是什么意思?我听说先皇有密令,先攻打下熙州者继大统称王位,却不想广陵王殿下如此心急,今日就妄想以什么说不清、见不得人的罪名将我等尽数折杀于此!”杨军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有节,惊醒后的宋季胥听后不知是后怕,还是理亏,一句不应。
“我家城主吩咐,若是此行遇见您,就捎句话给您:大统未定,莫自污其身;成败未知,莫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