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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相对我们这种固定居住而言,北狄人一般都会在一地待够一季才会再觅他处。”天不怕对花恨柳的反应很满意,仍忍不住以老师的身份补充说。
“嗯,学生受教了。”老师的态度既然已经摆出来,做学生的自然要好好配合,杨武就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去这样相互捧承。
“咳!”杨武终究觉得还是继续讲下去的好,自己还有其他事情处理,可不像这二位野鹤闲云。“书中有记载,毡帐有两种,普通之制,以柳木组定成硬圈,径用毡挞定,不可卷舒,车上载行。而王庭之制,用柳木为骨,可以卷舒,面前开门,上如伞骨,顶开一窍,谓之天窗,皆以毡为衣,马上可载。正是因为‘可载’,北狄王庭的踪影一向隐秘……当然了,以前对于我们来说根本就不成问题的。”
杨武这话指的自然是在北狄活跃了大半辈子、被北狄人或捧为“活神仙”、或贬为“老骗子”的死长生了——只不过这时,死长生早已死绝了。
并不细说,杨武简单一提又继续说:“关州、留州、饶州本是北狄之地,蜀国开国皇帝只想着打下来了就是自己的领土、就能征来更多的税了,可并未考虑如何将人心抓牢在手里,所以前五十年间,三州先后都发生过民乱,尤以关州为甚,平均每十年就有一次,这其中还不包括私下里的刺客、奸细、小股的叛逃者引发的事端。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哪个统治者,都不能容忍,这就有了后来对三州的高压政策,如重赋、征奴、罪加一等等。”
“然而,正应了那句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持续的高压政策并没有如统治者希望的那样令百姓望而却步、本分低顺,反而激起了他们的不满,激起了草原民族的凶性,这群人或者联合起来,或者紧紧围绕在一个大家族的周围,抱成团来对抗官府、对抗朝廷……这其中也被打散过,被剿灭过,却当真如野草一般,春风复生、野火难灭!”
“‘右王庭’的名号也是据此而来,既然北狄的王庭不知在何处,那便立一个明处的来,一方面是做给天下反蜀之人看,立一面大旗将这群人招致旗下;另一方面也是向北狄献媚了。”说到这里,杨武很是不屑,或许在他心里,无论你抱上多粗的大腿,但只要你自己仍然弱,他仍不会将你放进眼里罢!
“师兄的意思是,这右王庭是想依靠着北狄王庭的支持,甘心做这样一条咬人的狗?”花恨柳顺着杨武的意思试问道。
“不错!”哈哈大笑中,杨武高兴地拍了拍花恨柳的肩膀,“师弟这比喻恰当得很,他们就是这样的咬人的狗,只要绳子还没从北狄手里松开,他们便会叫得厉害、咬得出血。”
“那现在不知是一家独大还是几家联合呢?”
“现在有两条狗叫得欢,分别是笛小狗和孔老狗。”开始说时杨武还是一本正经,待说完,自己却先忍不住笑起来。
“他说的是关州的笛逊和饶州的孔仲满。”天不怕解释说。
“哦——这样看来,确实是蜀国这边有五方了。”花恨柳恍然道。
“你看现在这蜀国大地上,留州、关州、饶州是一方,以笛逊、孔仲满为代表;瞻州、顺州为一方,以宋长恭、墨伏——师叔莫怪,想来墨伏师兄既然自己并无争雄之心,那想来选择辅佐兰陵王也是情理之中的了……”说到墨伏的归属,杨武略一停顿向天不怕请示说。
“不只墨伏,恐怕不久之后田宫也会去的。”天不怕并不在意,又点出了墨伏、田宫两人的师徒之实。
“是了,想必田宫回到昆州交下兵权,也会赶赴瞻州了……那么,瞻州、顺州就是以宋长恭、墨师兄、田师侄为代表的了。”见天不怕又重申田宫的身份,杨武改正道。“此外,萧书让控制的卫州、宋季胥所在的均州和我们这边,地块虽大,战乱亦繁啊!”
花恨柳却是知道此话是什么意思的。
蜀国天下共分十九州,除去刚才提到的留、关、饶、顺、瞻五州,其余十四州却分成了三方,即使平分来讲,三方除保留原有的熙州、卫州、均州各一州外,恐怕还要争得三四州才算站稳了脚——而这站稳脚的过程,就是流血拼杀、谁的拳头硬谁是老大的过程。
“方才说昆州不足为虑,是这群儒生非但不是大家争相争取的对象,反而还要封住嘴、最好灭了口的对象。”杨武回到花恨柳曾提出的疑问解释说。
“天下将乱的趋势已明,大势所趋之下谁要站出来说要守礼、要以天下百姓为重,那就是触大家的霉头,不招人嫌才怪!也正因如此,最希望乱起来的关、饶一方,肯定会早早行动,将昆州抓在自己手里,好好捂住这群儒生的嘴巴。”
“乱且乱去,莫动我延州。”花恨柳正听得心惊,却不料这时候天不怕作死地说出一句这样的话!
老虎嘴里抢肉吃,你会死得很难看你知道吗?!花恨柳紧张地看着杨武的反应,一旦有什么不对,一定要立即拉住天不怕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