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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望秋在临江城中已经无所事事地逛了两天,当然了,无所事事只不过是表面的模样罢了,实际上他这两天一直在城里打探花恨柳想要知道的消息,只不过因为没有头绪而无从下手罢了,给人的感觉确实是像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世外高人。
不过,得亏这会儿花恨柳不在他跟前,否则很难保证对方不冷哂一声:“世外高人?有见过顶着两个黑眼圈、满脸憔悴模样的世外高人么?”
不得不说,在形象这方面牛望秋虽然一直并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与普通人比起来或许还要略微高上那么一筹,但与天不怕、花恨柳等人比起来,却还是存在着不小的差距的。
怎样做才有“世外高人”的模样?若是问天不怕,这位先生想来只会认真且执着地先将糖葫芦含在嘴里,依靠着小巧灵活的舌头将山楂籽儿一颗颗送出,然后嘴里畅快地嚼上两口,将混杂着酸甜两味的山楂咽下去肚去……若来人不懂,天不怕不介意将方才的动作再次重复一遍。
实际上,不论懂或不懂他都会依照自己的想法一遍又一遍地将糖葫芦含进嘴里、去籽儿、咀嚼、吞咽……
若是嫌这个答案晦涩难懂,也可以去问花恨柳,他能给出的答案毕竟不如天不怕那样意味深长,大抵是一个漠视的眼神或者是一句不屑的“哼”字便解释了的。
他二人的答案是一个意思么?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说是,那是因为世外高人最紧要的是要有自己独特的做派,像天不怕对待糖葫芦便是这种做派;说不是一个意思,那也是因为世外高人与世外高人之间亦有不同,只能说两人都或多或少地抓住了其中的某些特点,却也始终无法将全部的特点展现出来。
这又是为何?自然是因为世外高人大都是自私的,他们宁肯花时间在自己已经做了千百遍的机械动作上,也不愿花多一分的精力来给别人提供指导。
所以世外高人给人的感觉,要么是凛然不可侵犯的,要么便是神秘而不可测的。
归根到底,人要会装才行。
牛望秋不会装,所以他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也才只能强打着精神在临江城的大街上来回走动,试图能有好运相伴让他捡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按照他今早出门时的构想,若是再没有什么收获他便不会继续在临江城呆着了,而是要直接闯进宋长恭的大营里当面向着那位所谓的兰陵王王妃问一问她究竟是谁家的闺女——毕竟,连续二十多个时辰不休息对于这位已经上了岁数的老人来说总会有一些吃力。
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临近晌午的时候他再次装作无意从笛府门前经过时却看见了笛家的门前停下了一辆马车。
马车并不漂亮,虽然牛望秋没有见笛家小姐用来送亲的马车是什么模样,但仍然坚持对这辆没有丝毫特点的马车不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是车中的人。
虽然还没有见这车中是什么人,虽然不知道这人与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不过牛望秋笃定一点:这车中人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若是简单,又何必弄这么一辆普普通通没有一丝特点的马车来呢?当然,这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笛府为何对这样一辆在牛望秋看来百无一是的马车如此重视,会让府里的管家打开正门出来迎接呢?
很奇怪不是?若是普普通通的马车,由着它从后门进,由着它在紧闭的侧门旁候着便是了。
却偏偏,有大门大开;却偏偏,有管家出门来。
若是笛逊在,他自然不会犯下这种错误;即便是笛响在府里,也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可是眼下笛府的两位主事人都恰巧不在府中,乍一接到消息的老管家或许是糊涂了,竟然真的就这样诚惶诚恐地跑出门来迎接了。
马车中的女子轻声叹息,只希望从饶州边界大营出来到进入笛府的这一路上费心心机的伪装不会因为这位糊涂的管家而暴露。她轻拨车帘,从车中望向车外的老管家,如同看着溘然长逝的长者,一片宁静安详地轻声道:“想来是因为路上走的急了些,竟然早到了半日……”
牛望秋离得远,没有看清马车中那人的脸,也自然没有听到马车中的人对着那名管家说了些什么,他看着马车跟在老管家的后面走进了笛府的侧门,然后侧门打开,最后人与马车都进入了笛府被再次紧闭的侧门生生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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