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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传闻在外,奇骏就要艳福无边了!”鲜于仲通如今和张兴既然熟稔了,当即出言打趣道,“你要不说这话,再晚些天,宇文大郎就真的要反悔那桩婚事了!”
宇文审此行除却是跟随杜士仪这位师长从学,同时也有历练之意,骨子里还是希望从科场进身,从而挽回父亲当年科场无名,仕途起步太低以至于蹉跎多年的遗憾。当然,宇文沫和张兴的婚事,也就此敲定了下来。尽管张兴肤黑健硕,可也是仪表堂堂谈吐不凡,并非五大三粗的鲁莽人,除却出身,余者无可挑剔。所以,听到张兴苦着脸希望自己向宇文审解释,杜士仪也不由莞尔。
“宇文大郎又不是偏听偏信的人,只要你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自不会多嘴去告诉自己的妹妹。”杜士仪随口一句揶揄之后,便换上了正色,“好了,说正事。五日之后,便是鄯州军大比。从陇右节度使下辖兵马使,到各军正将、副将,都会挑选骁勇参加此次大比,而居于前列者十人,除却奖赏之外,陇右节度使大多会将其提拔为旅帅队正之类的低阶军官,甚至随身亲卫,从而激励上下。至于有想要扬名者,则会挑战各军正将副将甚至兵马使。”
这自然是绝对不合规矩的。大唐上下之分极其严格,军中亦然,然而,随着府兵渐渐倾颓,各镇军中往往采用募兵,同乡一大片的情景越发普遍。一时间,高层的将领需要提拔亲近自己的中层军官,中层军官又需要笼络底层军官为己用,底层军官倘若不能在所部之中大量任用自己的亲朋故旧,那也很难握住军权。故而以下凌上的情形已经渐渐露出了苗头。每年虽则真正有自信敢挑战的人极少,挑战成功也未必能够一举跃居高位,可终究让下头骁勇趋之若鹜。
而这正是当年郭知运为陇右节度使期间创立的规矩!
张兴和鲜于仲通交换了一个眼色,前者便站起身道:“大帅的吩咐,某必定会全力以赴。”
因为颜真卿仍在微服私访,张兴被众多宴请绊住,访求贤才以及当初要打探的各种信息,就只有鲜于仲通一人了。此刻,张兴退下,给人一种宿醉未醒还需要补眠的假象,鲜于仲通便上前禀报了自己这两日见过的人,以及其他相应信息。就在这时候,外头突然有人轻轻叩门,却是门外侍童的声音。
“大帅,杜郎君求见。”
“是子美?”正好鲜于仲通的禀报告一段落,杜士仪想了想,向鲜于仲通投了一个征询的眼色,见其摇摇头表示再无他事,他就扬声说道,“让子美进来吧。”
出了门的鲜于仲通见杜甫站在门前院子中,面色仿佛有些踌躇,他上前之后便笑道:“子美进去吧,大帅眼下正是闲暇。”
杜甫知道鲜于仲通乃是去岁进士及第的前进士,心头有些说不出的羡慕。他的祖父乃是进士出身,可到了父亲便只是沾了祖父的才名,以及同胞兄弟为父手刃仇人的孝名,自身在科场上全无建树,乃是门荫入仕。而到了他,就连门荫都没法企及了。打过招呼后,他便依言进了门去,等行过礼时,杜士仪摇手示意不必,又请他落座,他迟疑片刻却依旧站在了那儿,而且再次深深一揖。
“大帅如今执掌鄯州陇右节度,幕府多才俊,子美不才,既然一路相从到鄯州,希望能够为大帅分忧。”
杜甫竟然直截了当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杜士仪在诧异之外,不禁又有些好奇:“子美莫非是想求幕府官?”
“不!”杜甫脱口说出了一个不字,自知失言,连忙又解释道,“我七岁能诗,而后小有才名,可正如之前大帅所言,我还从来没干过什么实务,不具幕府官之能。我只希望大帅能够委派我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让我能够真正历练一二,日后应试科场也能多些底气。”
“此事你和太白浩然少伯他们可商量过?”
“太白说他虽有妻室,但别无家族负累,对于琐事细务没什么才能。浩然亦是清逸隐者之风,说是届时游西域之后,便会回归鹿门隐居,少伯亦是烦厌了仕途倾轧。可家父诸子之中,我是长子,若是不能给弟弟们做一个榜样,我这个长兄就太无能了。”说到这里,杜甫便诚恳地再次长揖道,“希望大帅成全我此志!”
“你既如此说,我若再不答应,岂不是不通人情?”杜士仪欣然一笑,继而说道,“奇骏近来代我赴各方邀约,笔墨案牍我就少了一个帮手,子美就请多多偏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