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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答道,“没事,你别担心。”
说完,他拖着叽叽喳喳叫喊着的大皇女走了出去。他刚走没多久,上官婉清就走了进来,似笑非笑道:“刚才路上遇到沈夜了。”
“嗯?”我挑了眉,觉得她要说什么。她坐我边上,颇有深意地道:“他手上提着大皇女,笑得倒是很开心。”
这倒有些出乎我意料,听着沈夜高兴,我竟也有了几分欢喜。然而我还是在婉清面前端着架子,一脸正经道:“你来做什么?”
“哦,我是礼部的嘛,”婉清从袖子里掏出一封文书,“今天大清早我就收到了流岚的书函,说让我来帮你操办婚事。”
“我的婚事用得着你操办?”我不解,“你要帮我去下聘吗?”
“舒城,所以我就说,你还得再磨炼几年,就你现在这个脑子,跟流岚比还是差远了。”说着,婉清往我这边挤了挤,一脸惋惜地说道,“虽然你娶的两个男人都是大美人,可是一山不容二虎,你同时娶两个有权有势、有容貌的男人当平夫,这场婚礼注定是要出事的。流岚说以你对男人的了解,你肯定摆不平两个男人的要求,所以就派我过来。”
“你说,我的婚礼到底会出什么事?”
“至少得打几架吧。”婉清摸了摸下巴,仿佛认真思考道,“嗯,应该从下聘礼单这件事就要开始争了。”
我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但是我已经问了很多问题,我不想让她发现我在这件事情上这么迟钝,于是就点了点头,故作了解道:“一切你看着办就好。”
然而没过几天,我就明白上官婉清的意思了。
因为我成亲未遂过好几次,所以聘礼的礼单我家准备得很快,才五日就整理出来,给白少棠和沈夜的礼单虽然款式上稍有区别,然而都是真金白银,总价差不了多少,给足了双方面子。但双方都要求我下聘之前把礼单送过去一份。
这个要求被婉清拒绝了,她说,男人都虚荣爱比较,我要是给了礼单,一比不开心,这就不好了。
但双方态度非常强硬,我无奈只好给了。谁知道第二天,双方都派了人过来。
白少棠派来一个隐卫,沈夜派来的是上次差点杀了白少棠的那个叫牡丹的男人。
他们在大厅就“为什么白少棠有白玉兰沈夜没有”“为什么沈夜有金牡丹白少棠没有”“为什么白少棠聘礼中有一幅风清扬的画而沈夜没有”“为什么沈夜的聘礼里金器比白少棠的多一两”这些问题吵了一个早上。
这种吵架方式我也算熟悉,和世家子弟宅院里的男人斗争大致相似。我捂着头觉得头痛欲裂,直到听到他们拔刀的声音,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们:“二位壮士,”我面带悲痛地抬头劝道,“你们两位主子都是心系天下的人,何必计较这些细节呢?!我们把目光放长远一点,把心放宽广一点,好吗?”
“主子有能耐,不是你可以敷衍他的理由。”牡丹冷哼一声,“我家主子绝对不能低白家一等!”
“我家少爷陪嫁二十万铁骑。”
“我家主子长得美。”
“我家少爷是云州最年轻的少将军。”
“我家主子长得美。”
“我家少爷……”
“我都说了,就是因为白少棠长得丑才要陪嫁这么多,我家主子长得美啊,这就够了!”
牡丹叉着腰打断了那个一脸冷漠表情的隐卫,似乎是再也忍不下去,怒吼道:“白家就不能找个会说话的来骂架吗!就这种渣渣,我今天告诉你,除非白少棠长得比我家主子美,否则,我今天说的那些东西,必须、一定、统统都得是我家主子的!”
在场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内心比看朝廷言官吵架都觉得崩溃。
我什么都不想说,只有一个想法,你长得这么好看,说什么都对。所以,你们能赶紧解决问题,赶紧滚吗……
关于聘礼礼单的事,双方在我家足足吵了三天。最后一天,我和母亲下朝回家,正准备商量政事,刚一回家就看见屋里鸡飞狗跳的。沈夜手下从来不缺高手,白少棠家作为武将世家也少不了打手,双方人马相约在我家院子里交战,把我爹吓得躲到了邻居家。我家院子里就像一个战场,一群人在天上打,地上踹,水里撕……吓得我推开门的时候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问:“母亲,怎么办?”
“反了他们!”母亲气势汹汹,袖子一甩就冲了进去,大吼出声,“统统给我住手……”
话还没说完,瓦片就直接砸到了母亲的额头上,血瞬间流了出来,我当时差点被我自己倒吸的凉气呛死。
我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娘亲……这辈子大概除了我外婆和陛下,再没人碰过她一根手指头……结果她今天居然在自家院子被人砸了……紧接着,在我呆愣之间,忽然听到一声叱喝:“好你个白家的打手,居然连舒大人都不放在眼里!还没嫁进来就敢伤害家主,嫁进来了你们岂不是要杀人放火?!”
说着,我就看见牡丹飞身而下,扶着我母亲,满脸怜惜道:“大人,你还好吗?要我叫大夫吗?!”
牡丹美,长得真美,那艳丽的容颜配着水汪汪的眼,我娘当场就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叫……叫吧。”
“快叫大夫!”牡丹立刻转头大吼出声,“白家的人把舒家主打啦!出血啦!”
“胡说!”白家的人立刻冲出来,“明明是你们的人打的!”
“是你们!”
“是你们!”
“明明就是你!”
场面立刻又恢复成了斗殴现场,我赶紧把母亲从人群中拉扯出来,护着她离开我们家院子,到了偏房,叫了人过来。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母亲已经气傻了,反反复复地说着这个词。
好半天,她终于回过神来,大吼出声,“成个亲,闹这么久!你还有点出息吗?!不就是两个男人吗?!我这辈子娶了十二房都没见过这么闹的!你现在马上出去让他们滚!他们不滚,你就给我滚!”
我没说话,摸摸鼻子。我觉得母亲欺软怕硬,只有骂我的出息。但我想了办法,只是这个办法不太体面,于是我问:“我去解决了,你就不骂我吗?”
“赶紧去!”
“哦,好,”我立刻点头离开,然后回到院子,一脚踹开了院门,在厮打着的人群面前大吼出声,“住手!礼单改了!”
“风清扬的画给我们主子了是吗?”牡丹立刻回头问道。白家隐卫也不甘示弱,立刻追问:“金牡丹给我们少主了吗?”
“都不给了,”我说得很淡定,淡然道,“两家的礼单都改成一样的,金元宝十八担。”
“什么?!”双方人马都惊呆了。看着他们诧异的表情,我很是欣慰,点头道:“对,我舒家就是这么俗气,金元宝十八担,不多一担不少一担,都一样,然后你们爱买什么买什么。不要和我讨价还价,谁多说一句,”我扫视他们,郑重道,“谁家就少一担。”
没人说话了,我感觉风都安静了下来,心旷神怡,觉得世界格外安好。
当天两家人都没再来,我们家打扫了一下,我和母亲议论起朝中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