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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帝之明而魏尚之忠”,讲的是前朝文帝和魏尚的故事。魏尚守云中,有功,后因小错获罪,冯唐因谏文帝:“臣愚以为陛下法太明,罚太重,赏太轻”。文帝接受了他的谏言,复以魏尚为云中守。
郭图举这个例子,意思在说:此案牵涉到的人太多,若尽系狱中,未免会“法太明,罚太重”。
钟繇连连摇头,说道:“魏尚为云中守,匈奴不敢近云中,这是守边安民的大功,后来获小错获罪,不算大过,因而冯唐谏文帝:‘法太明,罚太重’。请问公则,郡北的那些不法吏民有何大功?他们只有残民之举而已!怎能与魏尚比?怎能用冯唐谏文帝故事?”
郭图无言以对,转口说道:“元常,你家是法律名家,家学渊源,当知本朝律法。”
“怎么?”
“我想请问你,依本朝律令,吏若受贿,该受何罪?当受何罚?”
钟繇对本朝的法律条文倒背如流,应声答道:“‘受赇以枉法,及行赇者,皆坐其赃为盗。罪重於盗者,以重者论之’。前汉文帝时,更明下诏书:‘吏受赇枉法,即弃市’。”
“吏若监守自盗,又该受何罪?受何罚?”
“‘主守而盗,值十金,弃市’。”贪污够十万钱就弃市处死。
郭图背诵周澈那文册上所记的内容:“‘阳城长受赇,少算冶家铁税’、‘某县长监守自盗’。如此,则若按律令,这两个六百石的县长很有可能就会被弃市处死了。…我再请问你,除了这些处罚外,国朝对赃吏还有何处罚?”
“本朝安帝前,并坐及其子、孙,三代不得为官。此令因当时太尉刘恺的建议而取消了,然在先帝桓帝时,梁太后临朝,又诏令‘赃吏子、孙,不得察举孝廉’”。
“这样,这两个县长的子、孙以后就不能被举孝廉了,基本断绝了仕进之路。《春秋》之义,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所以进人于善也。因其祖、父之故,断其子、孙仕进之路,元常,何忍也?这且不说,我再问你,除此之外,对赃吏还有何处罚?”
“坐及举主。‘举非其人,并正举主之罪’,轻则左迁,重则免职。”
“这四个不法的县令长中,就我所知,至少有两个都是因被举为孝廉、茂才而入仕的。我虽不知其举主为谁,但有资格举人为孝廉、茂才的不是两千石的太守,就是刺史、三公、九卿,皆为国之重臣。因此二不法县令长之故,他们也要被受到牵连。元常,处罚一个不法的县令长容易,但是你就忍心让那么多的人受其牵连么?”
周澈与荀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道:“郭图先是说若将颍北清空,会不利太守日后的施政,接着又说如果这样做,会显得‘法太明,罚太重’,恐怕都只是借口托辞。他之所以不同意整顿颍北的真正原因应正是此句!说是‘不忍太多人受牵连’,实为担忧会因此招来报复。”
这的确是郭图不同意整顿颍北的真正原因。并且,他这一句,也说到何进的心里去了。
何进之所以也不太愿意整顿颍北正是出於和郭图一样的顾虑,会牵连到太多的人。行贿者、赃吏的子孙倒也罢了,赃吏的“举主”却全是朝中重臣。——他实在不想因此得罪他们。
这还只是赃吏。周澈的那个文册上且记了许多颍北豪强的不法事。
前汉有句话:“宁负二千石,无负豪大家”。豪强们也都是各有些背景的。别的不说,便说那个沈汛,他女儿是赵忠侄子的小妻。处罚了他,会不会得罪赵忠?
贪官的“举主”是重臣,豪强的背后是权宦。何进怎不为难?就像荀攸说的,他质性谨慎。他愿意举贤扬善,但他实不愿诛恶去奸。因扬善可得贤名,而诛恶却很有可能会招来祸患。
他转目钟繇,等着看他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