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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师打算怎么办?”
波才看了何曼一眼,他提两次出北上再攻阳翟,都被何曼给否决了,这次他想先听听何曼的意见,因此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何君有何高见?”
何曼年轻,还没学会掩饰自己想法这一套,见波才询问,便直言不讳,说道:“我军在襄城、郏两县已经停留多日了,能收拢到的溃兵大部分也都收拢到了,我以为现在是我军南下的时候了!”
“南下?”
“对!”
“周贼率五千之众,进驻颍阳,离我襄城只有四十里之远。如果在我南下渡汝水之时,他衔尾击我,如何应对?”
“周贼区区五千人,不足为虑。我军可留两支人马,分别驻守襄城、郏两县,为我军后翼,掩护我军渡河南下。”
何曼来的晚,但在来到后,也听别人说了刚才那两个小帅因争粮而打斗之事,他离席跪拜,言辞诚恳地对波才说道:“上师,我军数万人,不可久留在两县之地啊!一则,我军新败,目前急需一场大胜以重振士气;二者,两县太小,不足以养我数万之军,时间短还说,时间若一长,必将面临粮尽之困境!到那个时候,荀贼若从颍阳南下,我军内缺粮,外有敌,一个弄不好就会惨败!上师,不要再犹豫了,请尽快下令南下罢!”
波才犹豫说道:“整编之事刚刚开始,十七县道徒,数万之众,截止目前为止,只有我阳翟和你襄城两个县整编完成了,剩下的十五个县都还没有编好。汝水南岸的五县,如昆阳者也是雄城,仓促南下,怕难以拔之啊!不如,等将诸县道徒全部改编完成后再南下?”
阳翟的道徒是波才的嫡系,容易改编。何曼现如今在黄巾军的地位和威望仅次波才,由他带领的襄城县道徒很服气他,也容易改编。所以,他们这两个县最先宣告改编完成,但其它十五个县就没有这么容易被改编了,截至目前,绝大部分的县也只是开了一个头儿而已。
何曼顿首说道:“周贼也许可以等吾等改编完成,但是粮不等人啊!上师,去年大旱,郡中各县的收成都不好,郏、襄城两县的收成也不好,特别郏县,郏县令在城破之时点燃了县库,几乎把县中储粮焚烧一空,咱们从阳翟败退时,又把原有的些许粮秣差不多丢了个精光,再等下去,数万部众非要饿肚子不可了!……,并且,昨天不是又来了一道京师的线报么?说朝廷正在三河之内招募骑士、精勇,打算用皇甫嵩、朱俊为将,分率大军入我颍川,想必不日就到。如果等他们来到,吾等还没能打下汝水南岸的五县,则颍川虽大,将无我军立足之处!待到那时就太危险了!上师,万万不可再犹豫了!”
堂上的众小帅亦七嘴八舌,纷纷发言,大多赞同何曼的意见。
“好罢!就依君言,选两支人马留驻襄城、郏两县,两日后,主力渡汝水南下!”
两天后,黄巾军主力南下。
当天,周澈就接到了这个情报。
“公达!确如咱们所料,波才贼兵果然渡河南下了!”
在颍阳县东临时搭建起的营地里,周澈在接到情报后,立刻结束了巡营,归回帐中,召来诸将召开军议。
亲兵把地图挂到帐前,退到一侧跪坐於案前,提笔负责记录。
周澈大步走到地图前,找到襄城、郏两县的位置,抽出佩剑,指着说道:“在渡河南下之前,波才抽调了大约万人,分别留驻在这两个县中。很明显,他这是在防备我部会趁机尾击啊!”
江伟说道:“我听说波才在襄城的这些天也没闲着,一边收拢溃卒,一边整编贼兵?”
“确有其事。”
“不知他把贼兵整编到何种地步了?”
“襄城、郏两县数十里间到处都是贼兵,咱们的探马无法太过靠近,只听说了他在给贼兵编什、伍,具体整编到哪种程度了却是不知。”
“君在阳翟城外练兵,这波才在襄城县居然也练兵。”江伟嘿然,意甚不屑,说道,“不用说,他这必是在学君了!”
荀攸从颍阴去阳翟的时候,路上遇到过许多造反的太平道信徒,对黄巾军的内部组成结构略有了解,他说道:“贼兵本是以县、乡、里为编制,老弱妇孺皆有,改编殊为不易。今波才虽有意改编,但他在襄城县只待了短短几日,同时又要收拢溃兵,在改编上料来定难有重大成果。贼君,在我看来,倒也不必担忧贼兵会一下子就从乌合之众变成了严整之师。”
他现在整天和周澈在一起,已是军师的角色,接触到的情报更多,对波才所部在襄城、郏两县的情况更加了解,顿了顿:“据探马的情报,贼兵这些天在襄城、郏两县四处掳掠,毫无军纪可言。这样的兵就算被改编成了什、伍,也还是贼!没什么值得担忧的。”
周澈环顾帐内,对诸人说道:“贼兵改编的情况就是这样,正如文公达所言,对此咱们要重视,但也不必太过重视。”
他以剑指地图,转回话题,继续刚才的话,说道:“府君给吾部的任务是:确保汝水南岸五县之安全,而今波才正在率众南下,诸君,我部现在该怎么办?诸位有何见解?尽管言来。”
堂上在座诸人最低的也是个曲长,都是周澈的亲信,军中的中坚。
等他们看了会儿地图后,周澈问道:“怎样?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他旋即点名,说道:“江伟,你先说!”
“是。”江伟恭谨应诺,向旁边让了几步,侧立於诸人座位之旁,说道,“将军计划令吾等救援汝水南岸五县,今波才已率众南下,我部自也不能再停驻颍阳,需要尽快南下了。”
“说的不错。只是这个南下该怎么个南下法儿?”
“俺以为,我部之上策是攻取襄城、郏两县。”
周澈瞧了荀攸一眼,问道:“噢?为何?”
“如果绕过襄城、郏南下,我部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而一旦我部攻下襄城、郏两县,则面临腹背受敌危险的就是贼兵。”
周澈本想借此次军议,考考麾下诸将的军事能力,却没想到被江伟一言就说出了自家的打算。
临出阳翟前,太守在为他壮行的夜宴上问过他南下的方略,他当时回答说:“若贼兵渡汝水南下,则我部或取襄城、郏两县,或绕过此两县,尾追波才渡河。”大意如此。这两个办法,的确前者是上策,后者是下策。只有在前者行不通的情况下,才会考虑采用后者之法。
“江部曲此议,诸君以为如何?”
方悦说道:“此固为上策,只是有一点不可不虑。”
“哪一点?”
“适才君言,波才共留下了万人驻守此两县,每县应各有五千人。兵法云:十则围之。我部只两千人,以两千攻彼五千,怕难以速胜。如果不能速胜,不能快速地攻下其中一县,那么就将会面临另一县的援兵。当其时也,我部内有坚城未下,外有贼兵援军至,内外受敌,怕不好应付。”
周澈很高兴,道:“所虑甚是也。”问诸人,“诸君有何对策?”
王慧说道:“方才公达说:贼兵在襄城、郏两县掳掠乡里,地方百姓必定厌恨之。我部既是王师,击之,又是为民除暴,想来是可以得到此两县百姓支持的。有这两县百姓的支持,取城应非难事。”
帐中诸人都点头说道:“不错。”
周澈转对荀攸说道:“公达,我本来听说贼兵中有一个叫何曼的,是襄城本地人氏,在地方上颇有威名,还担忧两位先前所说的‘里应外合’之计怕是不能行使了,而不料贼兵在襄城、郏两县却四处掳掠,招致民愤!现在看来,这‘里应外合’之计似乎可以实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