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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沟通些,之后的合作也会更顺畅些,对大辽国事也更为有利。综合诸多原因,所以韩延寿决定奉耶律材为主。但耶律材自己的态度让韩延寿有些郁闷,所以他必须将一些道理跟耶律材说清楚,让耶律材明白目前大辽所处的局面,让他明白他不能推卸这个责任。
两人促膝长谈了两个时辰,韩延寿嘴巴都说干了,苦口婆心的翻来覆去说了一大堆,耶律材这才勉强同意明日一早按照韩延寿的想法向群臣和众将宣布临时主事。如果耶律宗元能痊愈则罢了,若耶律宗元有不测,则接替皇位。
韩延寿也是松了口气,他也比较疲倦了。已然三更过半了,他本就身子衰老,不宜操劳熬夜,于是起身告辞。
耶律材起身相送,两人刚起身时,便听到外边有杂沓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什么人!这是中军大帐,即刻留步。”那是帐外的守夜侍卫的声音。
“混账,我是耶律春,我来大帐见父皇。”有人喝道。
“原来是二皇子,二皇子稍候,容卑职去禀报。”侍卫忙道。
韩延寿皱眉和耶律材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迷惑。二皇子这么晚来大帐作甚?
“我去见父还用禀报?一边去。”耶律春的呵斥声传来,片刻后大帐门口帘幕掀开,随着袭人的寒气,耶律春和七八个人快步而入。韩延寿和耶律材见到那几个人的面容后,都有些吃惊。跟随耶律春的几人正是几名部落酋长。他们跟着耶律春来此,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吆喝,韩老宰相还没睡呢?这是跟大皇子促膝长谈为国事操劳是么?失礼失礼。”耶律春看到了韩延寿之后阴阳怪气的呵呵笑着说道。
耶律材沉声道:“二弟,几位酋长,你们来此作甚?”
耶律春冷笑道:“大皇子,你这话问的,我们怎么不能来了?这大帐是父皇的大帐,你能在这里呆着,我怎么不能?兄弟我担心父皇的伤势,实在睡不着,所以想来探望父皇。几位酋长也是心忧皇上的伤情,所以跟我一起来探望,怎么?不成么?”
耶律材皱眉道:“这么晚了,探望什么?父皇尚在昏迷之中,后帐有太医和内侍伺候着,太医说最好不要去惊扰。我到现在都没去探视呢。”
耶律春冷笑道:“这是什么话?我关心父皇的伤势,怎么就是惊扰了?我们去探视伤情难道不允许么?是谁的规定?是大皇子你,还是韩宰相的命令?儿子探视父皇天经地义,谁剥夺了我探望父皇的权利?”
耶律材还待解释,韩延寿拉了拉他的衣袖,沉声道:“二皇子一片拳拳孝心,便一起去瞧瞧皇上吧。老臣也想瞧瞧皇上去。不知伤势可有好
转。”
耶律材想了想点头道:“罢了,那便去吧。不过几位酋长留步,人不可嘈杂,免得惊扰了父皇。”
秃骨撒猛撒哥等干笑道:“我们不去惊扰便是。二皇子,你自己去瞧瞧皇上吧,我等在此等候。请带去我们对皇上的祝福。”
耶律春点点头,于是跟随韩延寿和耶律材往后帐而来。进了后帐之后,顿时嗅到一股血腥味和草药的味道。掀开帘幕之后,便有几名内侍和太医正在忙碌。几名太医正围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什么,几名内侍正在角落里的小泥炉上熬着草药。见到韩延寿和两位皇子进来,几名太医忙上前低声行礼,内侍也起身侍立。
“你们自忙你们的。”耶律材摆摆手对几名内侍说道,转头来对面前一名太医轻声问道:“卢太医,父皇的伤势如何了?可有好转?”
那卢太医皱眉缓缓摇头,低声道:“两位皇子,宰相大人,我等无能,皇上尚在昏迷之中。适才又吐了血。伤势实在太重了。我等……哎,我等必竭尽全力便是。不过……照目前的情形,怕是只有华佗在世才能机会了。目前我们熬制的药物,只能帮皇上调理内腑的伤势,勉强续命。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啊。”
耶律材呆呆无语,眼眶又有些红了。
耶律春皱眉道:“你们干什么吃的?成天吹嘘医术精通,这时候便束手无策了?真是废物。”
“是是是,臣等都是废物,二皇子教训的是,臣等无能,臣等有罪。”卢太医和其余几名太医忙跪地磕头告罪。
韩延寿眉头紧皱,沉声道:“二皇子,医者仁心,他们是想要救人的,但医者也只医可医治之人。皇上的伤势太重了,不能怪他们。”
耶律春哼了一声道:“我们去瞧瞧皇上。”
卢太医本想说‘最好不要惊扰’,但耶律春已经走上前去,撩开了隔离的帐幕进入后帐内间。一张大床上,耶律宗元高大的身躯直挺挺的躺在上面,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原本相貌威武整洁的耶律宗元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平时的样子,他的头发胡子乱糟糟的,原本红润饱满的脸也变得苍白凹陷,脸色白中带着青色,着实有些恐怖。他双目紧闭,嘴巴微张,嘴角两侧全是污血。整个人直直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若不是鼻息微微有声,几乎以为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父皇!”耶律材的眼泪掉了下来。
耶律春快步走上前去,卢太医忙道:“二皇子莫要乱动。”
耶律春没有搭理他,伸手掀开了被子。露出了耶律宗元赤裸的上身来。胸口处一片青紫,像是一只紫茄子被人硬生生的压进耶律宗元的胸膛上,嵌在里边一般。和周围的皮肤一对照,简直怵目惊心。仔细细看,那青紫之处是凹陷进去的,胸骨断裂之后,整个胸膛都似乎塌陷了下去,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耶律春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缓缓直起身来,吁了口气。父皇这伤势是真的好不了了。若不是父皇身子强健,一般人像这样的伤势怕是早已见了阎王。也就是父皇身子还能扛得住。但是,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这样的伤势,明日启程撤兵,路上的颠簸父皇是绝对承受不住的。事实上,父皇能否坚持到清晨,都是未知之数。
“父皇,父皇。你醒一醒。你英雄一世,怎么能倒在女真人的手里?就算你撒手而去,也该有所交代才是。”耶律春忽然大声叫道。
众人都吓了一跳,卢太医叫道:“二皇子万万不可惊扰皇上,皇上伤势会加重的。”
耶律春根本不搭理他,竟然伸手去推了耶律宗元一把。耶律材叫道:“二弟,不可乱来。”
耶律春忽然大叫道:“啊,父皇你醒了?你有话说?好好,儿子听到了。”
耶律春俯身将耳朵贴在耶律宗元的脸上,不待耶律材和韩延寿反应过来,便连连点头道:“好好好,父皇的话儿子记住了,儿子定不辜负父皇期盼,儿子定给您报仇,定好好守住我大辽江山。多谢父皇信任。”
耶律材和韩延寿惊愕上前,耶律春却已经直起身来,跪在地上连连叩谢起来。
“二皇子,你搞什么鬼?”韩延寿冷声喝道。
耶律春缓缓站起身来,转头微笑道:“韩宰相,你没听到么?父皇传位于我了,父皇适才醒了,他亲口传位了。你们没听到么?”
“……”内间内几人目瞪口呆。
韩延寿冷声道:“二皇子,你不要胡闹了,此刻不是你胡闹的时候。皇上根本没有醒来,何曾传位于你?你这举动也太可笑了。”
耶律春冷声道:“韩宰相,皇上亲口传位于我,你竟敢不认?你是要抗旨么?大皇子,你也要抗旨么?皇上适才的话你听到了么?我无意跟你争夺皇位,但父皇有了旨意,我也只能遵旨了。大皇子,莫要告诉我你也想要抗旨。”
耶律材瞪着一动不动的耶律宗元的身体,皱眉道:“可是父皇没醒过来啊,我也没有听到任何父皇的说话啊。”
耶律春点头道:“那就是说你也打算抗旨了。哎,我就知道会这样。父皇,你看到了么?听到了么?他们都想违抗你的旨意呢。”
韩延寿皱眉看着这场闹剧,终于忍无可忍,沉声道:“二皇子,老夫可没时间陪你胡闹了。你若再胡闹,老夫可不依了。”
耶律春皱眉道:“父皇,你听到么?他们威胁我呢。威胁我这个大辽的未来之主呢。父皇,他们抗旨不遵,您说怎么处置?看来只能如此了。”
耶律春话音落下,猛地伸手,沧浪一声,拔出寒光闪闪的弯刀来,几个箭步冲到耶律材身旁,寒光一闪,手起刀落。耶律材连一丁点的反应时间都没做出,便被一刀砍中脖颈,头几乎被砍的掉落下去。尸身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