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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面,但没有太多的交往。
夏文博便笑道:“钱董事长啊,不是你没时间到乡里去,而是你的心思已经不在东岭乡了吧。”
钱福一听,不禁脸上发烧,不错,当夏文博升任了东岭乡的乡长之后,按说各村的书记,村长都应该下去见见面,但这个钱福硬是到现在都没有露过面,这也难怪夏文博有此一说。
钱福也从夏文博的话中听出了他对自己的不满,同时,他也晓得这位新乡长不是等闲之辈,绝不能等闲视之。
于是他故作镇定,陪笑解释道:“夏乡长年青有为,一表人材,见多识广,一说就中,你批评得很对!我这样做,其实并没别的意思,完全是为了开拓石材业务着想。我的精力仍然在黄沙村,心思也在东岭乡,这可是我的根据地呀,哪能不顾?”
钱福是黄沙村人,四十五六年纪,一副农民企业家的派头,真还和别的村支书不太一样。他具有两种特别的气质:一部分是农民特有的,另一部分是由农民过渡为老板的气质。这两种气质都是城市里培养的企业家、老板所缺乏的,但又是他们所拒绝的。
苟丕为免钱支书的尴尬,打圆场道:“老钱,夏乡长可是本县最能干的青年干部之一,他是一心干大事业的人,哪会在乎你的心思如何?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别介意。再说,他是我们的领导,他批评也好,提醒也好,都是出于善意的,你可要接受啊!”
钱福忙附和道:“那是,那是。夏乡长高瞻远瞩,大智大勇大手笔,我一个大老粗农民懂什么呀,夏乡长的批评当然是为我好了,我一定诚心接受,绝不敢说半个不字!”
随和,钱福把夏文博迎入办公室,奉茶敬烟,殷勤备至。
夏文博向钱福了解黄沙、南岗一带采石场的情况,并让苟丕做记录。
钱福对于这一套早有经验,于是大讲他带领全村人集资办厂、勤劳致富的事迹。其实这些事迹两年前就在本市广播电台和本市的机关刊物上宣传过了,不同的是,钱福讲得更为具体和生动。若是一般的听众,肯定对他的光辉事迹敬佩不已。
夏文博听完钱福的介绍后,便转入正题,郑重问道:“老钱,你们办厂致富的事迹,我早有所闻,可以肯定,你是一个很有魄力很有干劲的村干部,这一带群众能够过上比较富裕的生活,你是有功劳的!我现在想搞清楚几个问题:第一,这一带的山岗,方圆七八公里的区域,因为采石泛滥,已经造成严重的破坏,有些山体可以说体无完肤了!第二,山上的植被遭到毁灭性的破坏,随时会因为雨水冲垮而发生塌方,甚至是泥石流之类灾难。第三,依我看,未来五、六年,你们这一带的石山不仅没有石头,也没有树木、草被,真要变成荒山、光山了。这不是开玩笑的,这种局面马上就会到来。”
钱福表情有点不大自然了,张嘴就想解释。
但夏文博摆摆手,制止了他,继续说:“第四,当没有石头可采的时候,你们这些厂子又该如何生存呢?难道就一关了之?那么以后村民的生活岂不又倒退到以前的穷困线上?我到山上看过,我讲的这些情况全是事实,是铁打的事实。不知你们有没有思考过呢?当然,你今天不必急于答复我,你最好思考十天半月,或召开村民会议讨论研究,然后给我写个材料,应该怎样解决!”
“这,夏乡长,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夏文博静静的看着他,等他说完,才缓缓的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请你也慎重的考虑一下我刚才提出的那些问题,先考虑一下,再做回答!”
钱支书咬咬嘴皮,想说什么,又强忍住了,点点头,嘴里答应着,说自己会慎重考虑,研究这个问题的。
夏文博又询问了一些黄沙村的生产和生活情况,对这一块的回答,钱支书显然没有刚才回答采石场那样流利和自如了,他有点磕磕碰碰的应付着。
夏文博心想,这个支书恐怕心真的很野了,已经无法停留在黄沙村这块土地上了。
夏文博喝了一口茶,便起身告辞。
“好的,我大概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我的问题呢,也请钱支书你认真的想想,我就不坐了!”
钱福再三挽留,说已备好酒席,请求夏文博吃了再走。
苟丕和司机也有留下吃饭之心,但夏文博坚拒,只说改天再来喝酒,自己便走出厂区,回到车上。这两人二人见状,不敢逗留了,赶紧上车。
车子先往黄沙村绕了一圈,然后折返原路驶回乡里。一路上,夏文博望着黄沙、南岗一带严重破损的山林,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