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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大了嘴巴,拼命的吸气,仿佛有一个肺叶已被人抽走,剩下的那一个也被压迫的不能正常工作。她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出禁闭室,黑暗中,蒙铃少有的泪流满面。
当天的傍晚,禁闭室的小门被狱警打开了一道缝,扔进来一块黑布条,让她自己把眼睛蒙上,告诉她不蒙上的话,瞳孔见光急剧收缩会损伤视网膜使人失明,又呆了半个小时,慢慢适应了射进来的光线,蒙铃这才心虚气短、两腿打颤地从禁闭室走出来。
当她抬眼看到高天流云,感受到阳光轻风,她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永远也不要再走进这间黑屋子,那一刻,她真有两世为人的感觉。
一个女狱警把她带到二楼的所长室,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看守所的所长,所长长得挺富态,五官端正,面颊丰润,稀疏的头发打理的一丝不乱,等到女管教走后,他让蒙铃坐在椅子上,还给她倒了一杯水,说:你来的时候,有朋友为你的事打过招呼,我也给了他面子,这几个月,过得还算可以吧?”
蒙铃忙点头,说:“谢谢所长关照。”
所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说:“可这次你的娄子捅的有点太大了,不关你禁闭是说不过去的。怎么样,那滋味不好受吧?”
蒙铃心有余悸,哆哆嗦嗦地说:“我再也不想进那里面了,比死了还难受。”
所长开心地笑了,似乎为小黑屋的功效感到由衷的高兴,他意犹未尽地说道:“别说你这么一个小姑娘,多少江洋大盗关他一个星期,出来都乖的象个猫咪。”
说到这里,突然,他话锋一转,说:“可这件事还没有完哪!”
蒙铃一楞,定定地看向他,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长说:“现在,被你打的那两个犯人是不依不饶,到处告状,说我们在包庇你。你看这事闹的,有点不好收场呀。”
“那该怎么办呀?”蒙铃有点急了。
所长莫测高深地笑笑,说:“你和你外面的朋友商量商量,总会想出一个办法的,咱们尽快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蒙铃其实对这些暗示并不太理解,她从小到大,学的是功夫,义气,忠诚,那里学过社会上这唧唧歪歪的道道,所以就愣住了。
所长见她晕晕沌沌的,又说:“这件事情和特殊,所以你要是需要带话,我可以帮你带过去。”
蒙铃就认真的想了想说:“你能帮我找找恒道集团的萧总吧,他肯定有办法。”
这所长就眼睛一亮说:“行,今天我就去问问他,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处理这件事情,好了,就这样吧。”
说完,一按桌子上的通话器,那个女狱警进来,把她带了出去。
回到监室,马小玲看到她兴奋的跳了起来,但男人婆一声断喝:“你他妈的还想惹事吗!”吓得她赶紧回到铺位上坐好,但眼睛一刻也不蒙铃左右。
男人婆端详了蒙铃一会,脸上露出了微笑,说:“你行,够仗义!为朋友两肋插刀,天不怕地不怕!这是我没想到的,姐姐我这辈子交定你了。”
蒙铃苦笑一下,说:“可这事还没完呢。”
“怎么讲?”男人婆一楞。蒙铃回头瞅瞅那几个都在竖着耳朵听她们讲话的室友,男人婆马上就明白了意思,她冲那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背监规。大点声,一会我考试,谁不及格,这个礼拜的马桶就归谁打扫。”
马上,屋子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背诵声,嗡嗡成一片,比起学校早上那郎朗的读书声还好听。
蒙铃放低声音,把所长的话学了一遍。
男人婆听罢,冷笑一声,说:“什么犯人不依不饶,她们哪有胆子要挟政府,还到处告状?明摆着是看你快判决了,马上要换到监狱去,临走时还要整点事儿,最后捞一笔。”
蒙铃这才明白了,说:“那我该怎么办?”
男人婆说:“好办,你就花钱买平安吧。你这件事既然所长开口了,我估计得个三万两万的,也就这个数,足够了,你要能把钱弄进来,剩下的事所长就给摆平了。”
蒙铃有点担心的说:“所长敢收吗?”
“他什么不敢,你就是把自己送上去,他都照收不误。”男人婆嘿嘿的笑着说。
蒙铃就说:“我让他自己找我们公司老总了,他也答应了。”
男人婆就很认真看看蒙铃说:“你老板对你怎么样,会不会舍不得出钱啊?”
蒙铃见她提到了萧博翰,脸上就有了一丝红润,有点羞涩的说:“对我好呢,不会舍不得出钱。”
男人婆就暧昧的看着蒙铃说:“你们有一腿?”
蒙铃脸更红了,就转过去不说话了,耳朵里听着男人婆呼呼的笑了起来。
下午是集中学习,在方便的时候,蒙铃眼前陡然一片漆黑,仿佛天地旋转了起来,自己在这昏天旋地从失去了重心摇摇欲坠,蒙铃于是忙闭上眼蹲下,但还是摔在了地上,她双手撑着地面,睁开眼想看淸周围的景象,可眼前是灰濛濛的一片,模糊感觉到有点点银光化成块块石头掷向自己,天地仍在涡旋。
贫血!蒙铃马上意识到了这是一种身体虚弱的表现,这里的营养太差了,稍缓就会复原,蒙铃便索性闭上了双眼坐在地面上,用双手拇指按揉太阳穴,接着又做了眼保健操。待到心肌松弛,感觉天地不再翻转了,蒙铃才慢慢地睁开眼,看见了清晰的实物。她起身站立,捧一掬自来水清洗了一下面部,提腿准备回组学习,不料开步迈出一脚,小腿肚肌肉便一阵抽搐,接着是酸痛,顿时麻木不仁了,一个趔趄晃荡差点又要摔倒。
幸亏她手法较快,立即抓住了水管扶住,稳住了将倾的身子。
这是怎么了?蒙铃扶着水管,靠着墙壁,双腿交替地提起,使劲地蹬了蹬活动血液循环。不一会,知觉有了,她试着迈了两步无恙,便缓慢地踱步回组。 蒙铃挨近门口,就听到房里男人婆用一口浓厚的柳林市普通话在大声叱责:“我最讨厌、最恨的就是你们当中的盗窃,卖淫犯!不学无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还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实际鸟都不如!”
“訇——”室内发出了一阵哄笑。蒙铃推门走了进去,见男人婆屁股坐着板凳,上身仰倚在床档头,双臂摊在床沿,架起二郎腿摇摇摆摆,一付旁若无人的悠闲自在相。
“跟你们讲啊,学习时间不准高声喧哗,不准交头接耳搞小动作,不准随意走动,这是监规纪律明文规定的。现在你们看看自己,还有多少人没背完监规纪律和犯人守则?你们背不完,受处罚的不是我,大不了我这学习组长被撤去搞劳动。你们——想想后果吧。我并不是以为我这个小组长有什么了不起故意要刁难你们,实际上我也是为你们好,万一干部抽查了谁背不出来就麻烦了。所以说,对你们严格要求是一种关心,我希望大家都能相互理解,相互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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