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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青青一脸迷茫,不解地追问:“这与玄宫有关吗?”
孙奕之点点头,说道:“上古时期,传说人神共处,世间常有神迹,凡人皆可祭祀神灵,以求庇佑。然民神杂糅,不可方物,颛顼继位之后,便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火正黎司地以属民。自此天地隔绝,人神锋利,无相浸渎。祭祀之事,便由玄宫全权执掌。”
青青听到此处,方才点了点头,了悟于心,“原来如此。那画上这两人,便是那个什么重、黎了?他俩能绝地天通,放在这里,岂不是大材小用?”
她随口一说,浑然无意,孙奕之脑中却灵光一闪,也顾不上那石壁上厚厚一层泥土,学着她先前的都举动,连敲带扫,将这面石壁敲了个便,连上面的泥土灰渣都清扫的干干净净,终于能看清楚整幅画面了。
孙奕之着重敲打了一番画中两人的手脚,却毫无反应。
青青也上前试着送入内力,查探了一番之后,方才失望地摇头说道:“这后面是实心的石壁,并非机关。”
孙奕之后退了几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壁画,他少时并不爱读书,尤其是那些礼教规矩,反倒是对那些传记史书颇为喜爱,好在孙武虽待他严厉,却也不曾少了他的书看。三皇五帝之说,他早已看过多遍,只是那时候对三皇五帝并不感兴趣,反倒是更喜欢蚩尤刑天一类。只是那些传说太过夸张,他也就当个兴头看看,并未放在心上。
可如今,那些传说中的人,似乎已近在咫尺,他却找不到更进一步的办法。
这里面没有机关,那画中呢?画中可以玄机?
他的视线对上了画中人,火正黎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整个人犹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一般,正拼尽全力将地压下三分。然而他的眼神只看着地面。而南正重却正好是双手托天,目视前方,与孙奕之对了个正着。
这些壁画都极为粗陋,画中人不过寥寥数笔,刻于石壁之上,却极为传神。从两人用力时鼓起的肌肉,到竭尽全力时那咬牙切齿的表情,让人一看便已热血沸腾,恨不得能重回那个时代,与这些传世英雄并肩作战。
南正重的眼睛不过只画了三五笔,可孙奕之一对上那眼神,就感觉到一股森森寒意,那种全无人情,冷漠到极致的眼神,便是毫无杀气之时,已能让人心神俱寒。
孙奕之心中一动,下意识地闪了闪身,转头顺着南正重的视线望去。
陷坑中塌陷下来的石像和树木都已被清理出去,视线一览无余,从他们这里,笔直地朝对方望去,便可看到,对面就是正在用各种办法尝试解开机关的公输盘和公子朝。
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孙奕之从不相信什么巧合,看到南正重的视线所对正好是公输盘,便低头循着火正黎的视线望去,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地面,哪怕此刻已是变为白骨的巨蟒和蚌壳。
他拔出剑来,放在火正黎眼睛的部位,笔直地对下去,正是一堆蚌壳蟒骨。
也不知千年之前,那些人从何处找来这么多的白色蚌壳,又密密麻麻地排成了龙图的鳞片,哪怕经历千年封存,都依然纯白无暇。
青青一看他的眼神,便已知道他的心思,干脆地顺着他剑锋所指的方向,上前拨开那些碍事的蚌壳,露出下面的……石板!她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叹道:“这么多的石板……要用多少民夫劳役啊!”
孙奕之倒是有些意外,说道:“帝丘少山,多丘陵沼泽,这些石板,应该是从泰山而来。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这些筑造宫殿,修葺陵墓之事,亦伤了不少寻常百姓。昔日夫差单为建造馆娃宫,便驱使上万民夫日夜操劳,也足足盖了三年。那些工匠民夫,只怕能活着回去的,十不存一。”
青青一阵黯然,民夫一事,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痛。
若非夫差征调民夫和铸剑师,她阿爹就不会被抓去受苦,最后还葬身异乡,尸骨无存。故而她才会千方百计地帮着范蠡对付那吴国钦差,只为让更多的越国百姓免于此难。可她却没想到,却因此失去了相依为命的阿娘。
她惹来的祸,自己没事,却祸及家人。
正因为如此,她极其憎恶那些饱食民脂民膏的王侯将相,看到这陷坑竟然是个石室,而这石室竟然全是用青石板铺地,夜明珠照亮,如此大手笔之下,不知有多少民夫的尸骨埋葬在这恢弘大气的石室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