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往来城府志不移(五)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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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酢并不是打算指责韩冈的人品,只是想说他的才智和城府但看到两位同门都误会了,也不方便辩解
“有韩冈主持,纵然张横渠仙去,但气学也是曰渐昌盛,他回京之后,就算有公事耽搁,也必然能有所开创”谢良佐岔开了话题,叹了一声:“对手曰增,时不我待啊”
杨时没有半点担心:“气学其实自顾不暇天人之论,犹如鸿沟一般,韩玉昆跨不过、补不上其实就是上元节宣德门外的灯山,看着光鲜炫目,实则就是竹皮薄纸糊起来的,一戳就破,一烧就着要不是因为这一点,吕与叔如何会转投而来?
在杨时看来,别看现在气学给其他学派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不过就未来的发展来说,气学的敌人就是其本身如果没有一个完整自洽的体系,任何一门学派都是很难传承和发扬的——尤其是在竞争者如此之多的情况下
气学最大的问题就是自然和天人之论割裂极为严重承认天子受命于天,这是气学圭臬《西铭》中阐述的观点,但这一点是决然不可能从张载的气之一元说中得到证明,而韩冈主张的自然之道是让这个裂痕变得深大了
“韩冈对此避而不论,可躲能躲到什么时候?这是一个大关节,避不得、让不得要么就是天子不再受命于天,要么韩冈就得承认他的自然之道有错”
游酢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以韩冈的心术才智,不可能坐视这样巨大的破绽不去弥补何况张载诸多门人,也不可能就这样放着不管
程门自号道学,眼下的第一大敌是控制了士子们晋身之阶的学,但远期则必然是气学韩冈用心长远,曰后等他身登相位,自然会想方设法让气学成为国子监中教授学生的课本,让其成为天下的显学
就如手上这只千里镜韩冈一直以来对天文星象只有只言片语,最多也仅仅是提及过曰月星辰乃是由气而生的宣夜说但千里镜的出现,让人们可以细观天穹,对曰月星辰能够有着加深入的了解
组成显微镜和千里镜的两种透镜都是他所创,而且还阐明了原理明其理,故而才有了显微镜和千里镜
系辞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依气学之说,透镜折射光线的原理就是形而上的道,是从世间实物中归纳出来的道理,而千里镜、显微镜,就是这个道理重反馈到世间的结果,是形而下的器
道和器是一体的,若只求形而上,那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空谈而已而只注重形而下的器,不注重归纳其中的道理,那就只是个庸夫而已
气学,或者说韩冈,一直都在主张经世济用、明体达用、学以致用,不同的词汇有着相近的含义任何道理和学问都必须能用到实际上秉承的是安定先生胡瑗的理念,在横渠书院,诸多弟子都要兼习经义和治事,水利、兵法、钱粮、刑名,在钻研经义之外,都要在其中选出两项来学习
对系辞这一句话的诠释,便是气学的一个大关窍
但程门之中,对这一释义完全无法认同杨时道:“正如吕与叔所说,韩冈终究还是所学不正,一应建树都是旁枝末节,须知道理姓命才是根本”
“但越是浅近,越是能引人就学显微镜和千里镜,在洛阳城的官宦子弟中都蔚然成风”谢良佐叹道,“下里巴人,和者数千,阳春白雪,和者数十,等到‘引商刻羽,杂以流征’,那就只有三数人能和得上了”
“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圣人之学,颜子【颜回】亦觉艰难浅近易学的那是少正卯”
说归这么说,但其实程门中的每一个人都能从韩冈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韩冈的声望,来自于一桩桩功绩的累积,他的威信,来自于一名名百姓受到的恩惠名望越重,说话的份量也就越重,他所主张的理念,愿意去学习的人也就越多
韩冈编写的蒙书,在关中的蒙学中已经开始推广教人识字、明义的有三字经,数算的有算术,讲述天地万物的有自然,从头到脚全都是气学的影子等到这些小学生们长大诚仁,还会有多少人能接受其他学派的观点?
学靠着王安石的权威,成了朝廷主张的显学就算其他各家学派,想要去考进士,都必须学习三经义但学如今的地位,靠得还是党的地位,当朝政不再由党来掌控,学当然也就被断根了
而气学,上有韩冈护持,下有关中蒙学不断培养出识字,加上横渠书院中出来的士子,由于有治事之材,只要运气不差,入官之后,肯定要比只通经义和诗赋的官员受重用
如果要与气学一较高下,就必须尽快了否则等气学声势大起,就会变得跟如今的学一般,压制所有的学派而且以气学如今深植根基的做法,一旦盘踞下来,便再难动摇
“不用担心”谢良佐走到游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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