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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写文章,岂不成了拉偏架?就算说得再好,说得再对,别人也会怀疑。不仅路粹、谢承不可以,我们有官职的人都不行。”</p>

    话说到这个份上,荀彧明白了,这个任务非他莫属。他沉默了。他是来求情,希望能放那些犯了错的人,现在却要写文章批判他们,坐实他们的罪名,这怎么向他们交待?</p>

    “文若觉得为难?”张纮笑眯眯地问道。</p>

    荀彧抚着修剪整齐的胡须,沉吟了良久。“恕彧愚钝,不清楚这文章该怎么写,还请张相不吝赐教。”</p>

    “文若觉得那些人没错?”</p>

    “错当然有错,但君子德风,小人德草,为政有误,自当苛责君子,而不是为难小人,这才是仁政。之所以出现这种事,难道不是羽林卫过于招摇所致?老子云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如今女子不仅为军,而且招摇过市,俨然女中豪杰,岂能不惹得百姓羡慕?上有所好,下必甚焉……”</p>

    张纮展颜而笑。“文若,有一件事,我很好奇。”</p>

    “张相不妨直言。”</p>

    “先帝身边也有羽林女卫,她们都是先帝的侍妾吗?”</p>

    荀彧沉默以对。这件事涉及先帝,不太好说。但皇帝身边的女子大多是皇帝潜在的女人,这是不言自明的习惯,吕小环所领的羽林女卫自然不能例外。虽然刘协生产忙于军务,未必有时间临幸她们。</p>

    “吴国的羽林卫就是羽林卫,不是吴王的侍妾。不仅羽林卫如此,宫中女官也是如此,甚至王后和众夫人身边的人婢女也是如此。文若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和夫人。所以,不存在什么上有所好的问题,否则还谈什么男女平等。”</p>

    张纮顿了顿,又道“至于老子的那句名言,我觉得毋须反驳。文若应该对我吴国官场有所了解,我们对经籍没有那么推崇,儒门的也好,道门的也罢,择其善者而从之,择其不善者而弃之,不会因为某个圣贤说过什么就奉为圭臬。比如这一句,我们就不认可。”</p>

    荀彧忍不住问道“请张相指点。”</p>

    “文若相貌堂堂,温润如玉,堪称男子楷模,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仰慕文若。文若是希望她们尊敬你,当作求学为人的模样,还是愿意她们将你当作侍酒之人?己如不欲,勿施于人,这些道理军中的将士不懂,难道那些读过书的士人也不懂?”</p>

    荀彧沉默良久,一声轻叹。</p>

    ——</p>

    荀彧下了车,站在郭嘉的院子前,钟夫人从里面迎了出来,躬身行礼。</p>

    荀彧有些惊讶。“奉孝真病了?”</p>

    钟夫人苦笑。“没病,有病也是心病。不过既然闭门谢客,自然要做得像些。他在后院等着呢,令君随我来。”</p>

    荀彧眉头微皱。他听出了钟夫人的不快。郭嘉是被他连累的,虽然他也是被动的,并非想连累郭嘉,可毕竟造成了事实。如果说钟繇的返乡对郭嘉造成影响,还会因为他们之间的姻亲关系不那么尖锐,那他的存在对郭嘉的影响足以引起钟夫人的反感。这么久了,他一直没来郭嘉私宅拜访,就是这个原因。他不想看到钟夫人,以免尴尬。今天是迫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来。</p>

    荀彧跟着钟夫人进了门,穿过中庭,来到后院。</p>

    后院是个小花园,里面堆着假山,挖了鱼池,一幢小楼掩映在新绿之中。郭嘉一身常服,坐在鱼池边垂钓,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下,招招手,示意荀彧过去坐。钟夫人说了一句要去与袁权商量事,转身走了,扔下郭嘉、荀彧两人。</p>

    荀彧很尴尬。“连累奉孝,真是惭愧。”</p>

    “唉,别说这些,要说罪魁祸首,还是吴王的责任,搞什么男女平等,现在倒好,女人的气势日涨,男人的气势日衰,吃个酒、观个舞都惹麻烦了。”</p>

    荀彧一愣。“奉孝,你不会也去过万金坊吧?”</p>

    郭嘉苦笑。“我说没过去,你信么?”</p>

    荀彧盯着郭嘉看了半天,忍着笑,摇摇头。“不信。”</p>

    “你看,你也不信,可我真没过去啊。”郭嘉摊摊手,一脸的生无可恋。“我向谁说理去?”</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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