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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解释了为何他在京畿都督府大堂上并没有质疑那些火绳枪如何从工坊里留出来而是径直承担罪责。
当金英念完了蹇义奏章上的内容后,宣德帝的心情已经沉到了谷底。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蹇义的一番话对他犹如当头棒喝,使得他意识到自己先前对李云天的态度太过偏激,仅仅凭着臆测就定了李云天的罪,进而使得李云天在京畿都督府的大火中丢了性命。
虽然宣德帝是天子,对大明的臣民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不过李云天在大明的文武百官中非常特殊,不仅和宣德帝一起历经生死,而且还冒着生命危险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将辽东和交趾治理得井井有条清除了大明北方和西南的战火,可谓劳苦功高。
现在,李云天没有丝毫逾越之处就被宣德帝猜忌,还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回过神来的宣德帝一时间五味杂陈,心中颇为不是滋味。
金英见宣德帝躺在床上沉默不语,于是冲着屋里的那几名太医挥了挥手,那几名太医就躬身退了出去,避免打扰李云天休息。
“太后驾到!”几名太医离开后不久,张太后的銮驾进入了乾清宫的院子,张太后神情冷峻地在一名宦官的搀扶下走进了东暖阁,门口值守的内侍连忙尖着嗓子喊道。
“母后!”沉思中的宣德帝听见声音连忙睁开了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向张太后行礼。
“皇上,你抱恙在身还是躺着吧。”张太后连忙快走几步到暖榻旁,神情关切地把宣德帝按在了床榻上,与昨天相比宣德帝的气色又差了许多。
“母后,朕看样子拖不了几天了,以后太子还要母后多加教诲。”宣德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咳嗽着向张太后说道。
“皇上乃真命天子,一定能化险为夷,长命百岁。”张太后脸上的神色一黯,开口劝慰道。
“母后,朕知道母后责怪朕将三弟赶去藩地,现在京城局势复杂朕不得不防呀。”宣德帝咳嗽了一阵后,不无歉意地望着张太后,他口中的三弟自然指的是越王。
“皇上,哀家理解皇上的难处,越王确实不宜再留在京城。”张太后闻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宣德帝知道张太后是在安慰他,他忙于朝政平时都是越王在陪伴张太后,张太后岂会舍得让越王去那么远的地方就藩?
“母后,现在镇国公的事情是不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不过,现在并不是纠结越王事情的时候,宣德帝随后想起了一件事情,有些苦涩地问道,张太后虽然久居深宫但由于与京城权贵的家眷关系密切,因此消息非常灵通。
“皇上,京畿都督府的大火是怎么回事?”张太后闻言微微颔首,就算她否认宣德帝也不会相信,然后郑重其事地问道。
“朕也不知道是谁指使司礼监的人干的,现在仍在查。”宣德帝的嘴角闪过一丝苦笑,恐怕现在外界肯定都会认为李云天是他派人除掉的,这势必会在讲武堂和骁武军中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这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
“皇上可还记得这幅画?”张太后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也相信宣德帝不会做出这等蠢事,沉吟了一下后让两名宦官把那幅周雨婷带来的牡丹图展现在了宣德帝的面前。
“这是朕当年离开京城去南京之前送给的镇国公,当时他还只是一个监察御史而已。”宣德帝仔细打量了牡丹图一眼,有些惊讶地望着张太后,“幕后,这幅画怎么会在你这里?”
“是英睿郡主送来的,这幅画一直被镇国公挂在卧房里。”张太后望着那幅牡丹图,不动声色地说道,“英睿郡主请哀家做主,在八方货栈火枪一案中还镇国公一个清白,使得他能够含笑九泉。”
“是呀,是该还镇国公一个清白了!”宣德帝的脸色随之一黯,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这幅牡丹图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
“皇上,哀家不相信镇国公有谋反之心,如果他心存不轨的话皇上御驾北征的时候就不会把骁武军的主力留在皇上身边,仅仅带着一万骁武军赶赴辽东。”张太后闻言迟疑了一下,缓缓向宣德帝说道,很显然那样一来更利于军权在握的李云天掌控朝局,而李云天却把骁武军的主力留给了宣德帝。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李云天留下了骁武军的主力,这才使得宣德帝幸运地逃回了京城,否则可就要成为阿鲁台的俘虏。
宣德帝怔了一下,双目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如此浅显的道理竟然被他忽视了,要是他早想到这一点的话那该多好。
张太后见状心中暗暗摇了摇头,以宣德帝先前的境况,李云天无论做什么都会被认为是意图不轨,有所图谋。
在张太后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还李云天一个清白,想尽办法平息此事所带来的影响,以免被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那样后果可就将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