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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片刻,眼看大片的人围着,有郎中有患者,健布一拍大腿道:“就知道这小子好找,给找着了,还真是人不轻狂枉少年。”
健威纳闷抬头,也肯定找着了,正前面新挑一杆药旗,上头鎏金字:“夏擅岐黄,包脱沉疴。”
二人挤进去,耳前耳后说什么的都有。
这是一家夏医院,但药旗是新打的,到跟前,除了些想砸招牌的郎中们,还真有人死马当成活马医,跟接待的小医、学徒讲自己的症状,祖孙安顿了马匹,健布带上健威就往里走,等人询问,就指了健威说:“来看他的脸,十好几年了,就没治好。”健威知道爷爷说自己不够骄傲要脸,却也无可奈何,裹着脸低头只管走,而那些药徒们就会安慰他们说:“小祖师爷爷从东夏来,一定药到病除。”
健威与李时珍一起回来,挺质疑“小祖师爷爷”的说法,但学徒们却振振有词,言辞凿凿。
进了院,那李时珍在一个医案面前坐着,正对着园内白雪,病人比次从他面前通过,都是他略一检查,书写着什么,再说些话给身边学徒,病人就由学徒带着走了。
病人不多,更显得他快。
健布好奇至极,低声问健威:“这么快,他就能看好?!”
轮到二人,那李时珍低着头,并不在意,直到健威喊道:“时珍。是我呀。”这才抬头,诧然看过来。
李时珍结束坐诊,与他二人一起出来吃饭,健布还在奇怪,比划着问他:“你就看那么几下,病就能看好?”
李时珍矜持一笑,道:“祖父大人有所不知。看病看病。时下郎中欠缺的不是历朝历代积累下的方药,而是看不准病症,更看不透病的深浅。再加上我们夏医重范例,我坐诊,只需告诉他们病情病症,他们便可一一料理。若是一二特殊病情,我自会叮嘱,倒不是看几眼,搭下脉就全治好。”
健布还是好奇。
健威也好奇,问他:“你什么病都认识?”
李时珍道:“日常病症并无问题,若疑难杂症,于我而言是可遇不可求,反倒心中欣喜,我自幼便有志向,著一书括尽病症,著一书囊尽天下药材,我真希望问诊的人里头有从来没有见过的病症。实际上,碰到的多数都是那些庸医不能对证诊治给延误病情的病人。”
健布称奇叫好,却又故意叹道:“好孩子。好志向。我们家阿威要有你一半志气,我也就放心了。”
健威无可奈何,只有低头承认。
三人在附近酒楼要了个雅间,坐下吃酒,说到健威要先回去,李时珍还挺诧然,说:“还以为你要在家里多呆一段,劝劝家中亲人,毕竟我们东夏在中原被人口传得邪,而我在长月只怕也就呆个十天半个月,到时可以一道回去。”
健威笑道:“你不是要参加名医大会吗?怕不止这些时日。”
李时珍轻蔑笑道:“本来想参加,突然没有兴趣了,长月的名医?有什么可比的?太落后了,他们都不知道我们夏医在干什么?除了日常临床来总结风寒杂病,还由官司出钱观候病症的始末,怎么得病的,生病后不同时日不同症状,死后还要解剖……像痨病,我们官司整整试用了三千三百二十一个方子,观察了五百多个病人,自然能够攻克这种不治之症,而靖康呢?所谓神医挖个古方开给病人,也没有精力、人力去管病人死活,都不知道病人有没有按时服药。他们太落后了。”
“落后”这个词,没人用过呀。
健威自然有大靖康情结,忍不住说:“不至于吧。你们的李言闻祖师也出自靖康呢?”
李时珍道:“没错。他出自靖康,所学也是阴阳五行为根基的,但在入夏之后,就慢慢不一样了。我们有大夏朝廷在背后支撑医学,草原上的天花要解决,痨病要解决,鼠疫要解决,外伤感染要解决……所动用的人力物力绝非你们可以想象。夏王都要一起学习医学,探寻气血运行的奥妙,后来我们的大学,都会专门开辟出来一个学监,叫医监,用来教授那些已经验证的医理,绝不会传子不传女。考问你们?知道多烈的酒才治外伤感染不?”
健布似乎有点走神儿。
他旋即就回过神了,轻声说:“国内名医都在太医院呢。你试试能不能进太医院看看。也对,想进太医院得身家清白,你是夏人。”
李时珍哈哈大笑道:“为一人医怎比天下医?”
健布反驳道:“你们夏王就没有御用医院?”
李时珍骄傲地说:“爷爷。你有所不知。夏王与李言闻先生有个约定,他负责强国,李言闻先生负责夏人身体强健。倘若李言闻先生一天到晚围着夏王转,他在一个人身上能见到多少病症呢?他又怎么能让所有的夏人都健康呢?我们大夏,没有御医,但也有御医,王室倘若有了病人,自然也个个义不容辞。”
健布太感兴趣了,叮嘱健威说:“阿威。听时珍这么一说,看来夏王是要成咱花山历代天师那样的人呀。你去东夏我也就放心了。到了那边多给爷爷写信,把所见所闻都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