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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断拓展包围圈。
建奴的速度快,己方军队移动速度至少慢三倍不止。
建奴举着盾牌,箭如飞蝗,并不用火箭,因为时间来不及,但即便用普通箭枝,宝军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举着盾牌抵挡,等建奴过于靠近的时候,才扔酒瓶炸弹招呼。
建奴一见对手扔炸弹,又会四下散开,绕开,尽量不闻着毒烟。
地势其实对宝军是不利的。
东北的山丘和林子都方便人行走,并不陡峭,尤其是金州半岛这边。
若是换成江南的密林,荆棘灌木丛生,走道便没有这么自如了,那样的话,将对人少的一方有利,因为方便躲避隐藏。
而东北这种山林地貌,很难甩开追踪。
幸好谭疯子下令撤退果断,要是再耽搁一会,让建奴的包围圈扎死口子,一个也别想走。
双方战斗的很激烈,建奴越打人数越多。
宝军士兵都带着酒瓶炸弹,想跑也不敢放开步子来跑,还得防备身后不断袭来的弓箭,有好些士兵已经中箭身亡。
有些士兵打发了性质,干脆想在原地将酒瓶炸弹招呼完再跑,无奈建奴始终不靠近。
他们便不听命令的反冲锋,多数人没有冲几步便被建奴射成了刺猬。
谭疯子着急下令:“都听从命令,别返身打!做陷阱!别挤在一起,分成五队,每一百人一队,营长连长分头指挥,分头撤离,到河道口船边集结!”
他知道这个时候没办法再集中了,集中在一起,反而等于分散了兵力,不如形成一个个小拳头,分头打出去,说不定能逃出去一部分人。
众人得令之后,重新布置突围方向,边打边走。
最后只有谭疯子带的一队突出了重围,其他四队大部分阵亡,还有几十人被建奴俘虏了。
谭疯子身边也只剩下十来人,众人的酒瓶炸弹用光,浑身是伤的逃回河道口。
陈勋还带着海卫队的一百多人和六艘宝船在此等着接应呢,见谭疯子带着十多人仓惶退过来,急忙上去接应。
谭疯子背后中了两箭,见到陈勋的海卫队,一下子晕了过去。
陈勋带人将谭疯子和十多人接应回宝船,不等建奴靠近,赶紧下令船只离开岸边。
追到岸边的几百建奴大声喝骂,并且人数越聚集越多。
陈勋不敢靠近,不敢让人与人数众多的建奴对射,也不走,只在离岸六七十米的地方下锚等待,与建奴对骂,欺负建奴没有水师。
“到底是咋回事?这么多人,怎么就剩下你们这么点人了?”陈勋着急的问一名谭疯子的兵。
大喜子痛哭道:“不知道,就我们冲出来了,其他人好像都被建奴围死了!呜呜……呜呜……”
其他几个受伤不重,没受伤的人,零零碎碎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陈勋叹口气,不再说什么,暗暗怪谭疯子,既然已经达到了效果,逼迫建奴大军撤退了,在明知道建奴有对付己方酒瓶炸弹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打这个多余的一下子?
陈勋虽然和洪升一样,一直守在海边等待接应,他们两个人一个带队守在上游海边,一个带队守在下游海边。
但时不时的要给陆卫队和护卫队的人运送粮食补给品,具体作战情况是知道的,现在看来酒瓶炸弹在山道伏击战中的威力最大,但也很危险,在对手有准备的情况下,弄不好就像现在这样了。
这么看来,酒瓶炸弹还是用在守城战役的时候最稳健。并不是适合游击战的主要武器。
海卫队有带随行军医(郎中),建奴的箭枝都有毒,但他们能解毒,简单的处理了伤口之后,逃出来的十多人都无大碍,伤势最重的谭疯子也没有性命危险。
等了半日,岸边的建奴都撤走了,陈勋派人上岸侦查,搜索了一圈,不见宝军护卫队人员的影子,只找到几具本方人员的尸体带回来,知道不是牺牲了,就是被俘虏了,众人都很难受。
“先退回去与洪升的海卫队集结。”陈勋下令道:“再留在这里没用了。”
众人遂准备开拔起航。
建奴这一仗虽然死了上千人,但也杀伤并俘虏敌方近500人!
虽然超出了二比一的伤亡比,但阿敏仍然微微高兴,这一仗,总算是挽回了一点颓势!
更加重要的是,证明汉人的新式火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威力大到无能为力的地步!
阿敏让人火速押送俘虏先回去向大汗报捷!
自己则乐呵呵的与众将稍微放松了一些心情,归途居然有说有笑起来。
虽然出征之前的目标是拿下金州城,现在金州城没有拿下来,倒是死了近五千人马。
但只是给对手一记重创,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
人就是这样,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目标线,建奴也堕落了。
“回去之后,我们一定要说服大汗,尽快征调大军,再进攻金州城,一举拿下金州城,拿下南关,拿下双岛!控制整个金州半岛。”阿敏对众将道。
莽古尔泰道:“咱们没有水师,拿什么拿下双岛?”
“我们大金必须尽快筹建自己的水师!”鲍承先接话道:“跟大汗提了几次,但大汗说金兵擅长骑射,不是很在意筹建水师。”
“其实拿下了金州城和南关,附近的双岛、麻洋岛、茶河岛、中岛、长生岛,等于不攻自破!”阿敏发现自己口误了,不该提及双岛的。
鲍承先听阿敏也这么说,没有接着再说什么,暗暗埋怨这些建奴到底是未开化的野人,还没有认识到水师的作用,没有战船,拿什么进攻岛屿?相反,毛文龙正是因为有岛屿,有战船,就算是没有坚固的城防,也一直无法扑灭!
“等大汗弄明白这些汉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那种威力大的火器是怎么造的,咱们再来攻打金州城,我仍旧打前锋,咱们必定能雪今日之耻!”阿敏振臂一呼。
众将一起欢呼,纷纷称是。
……
双岛。
毛承禄大帐中。
毛承禄手下有五百多水师驻扎双岛,附近几个大的岛屿,也都驻扎了毛文龙的水师,合计有上千人。
在建奴大军进攻金州城的全过程中,毛承禄一次也没有派兵增援过!
此时,毛文龙正在与手下一帮亲信商议。
他们还不知道建奴已经退兵的消息。
“建奴攻城多少天了?”毛承禄问道。
“快90天了,将军。”
毛承禄点点头:“你们觉得,我们能打得赢建奴吗?”
众人闻言,不知道毛承禄忽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都不说话,谁都知道建奴大军攻破金州城,只是时间问题。
毛文龙底下的水师,也就抓一抓海上来往的商船厉害,打建奴的时候是一点派不上用处的,在军事方面,顶多起到一点运输队作用。
这些人不敢打仗,怕打仗,以为毛承禄想动员大家上岸杀建奴去呢,所以没有人吭声。
毛承禄声音低沉道:“派出去向大帅求援的人,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现在一点音信都没有,看样子,大帅那边也麻烦啊,是腾不出手来救援金州半岛了。辽西辽东那帮世家将门狼崽子们,只知道保存实力,恨不得咱们毛帅的人马都死光,不可能来救援。登莱的朝廷兵马,也发出了消息,也一样石沉大海,这帮孙子,就是卡着不给咱们军饷粮草厉害,打仗是指望不上他们的。看样子,老天是想灭了咱金州半岛呀。”
一帮水师将领们本来就提心吊胆的,听毛承禄说的这么悲观,心头更加阴云密布,一个个愁眉深锁。
毛承禄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目光闪烁的把玩手中的酒杯,并不着急再说下去。
一名同为毛文龙从子者忍不住问道:“大哥,我们都听你的,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毛文龙看了众将领一圈,在场的大部分是他的亲信,却也有几个是忠于大帅的人,有的话,他不方便一下子说出来。
毛文龙手下,要么是吸纳的张盘、林茂春这种辽东当地将领为手下,要么是吸纳一帮从子养孙作为手下将领。
这是地方军阀常用的控制军队的方式。
毛文龙也同样,只可惜天启元年(1621年)春,后金大举入侵,占领了辽东大部,兵烽所及,毛文龙在鞍山的亲属一百多人被后金军杀害。
毛文龙的子嗣都死光了!才大量吸纳从子义子养孙,导致手下几万人,大半姓毛。
如果毛文龙是辽东当地人,他不用这么做,只可惜,毛文龙是南方人。
对于辽西辽东将门来说,是不受待见的外来人。
1576年2月10日(万历四年正月十一日),毛文龙出生于浙江杭州府钱塘县忠孝巷。祖父毛玉山,原在山西经营官盐,后因生意需要,举家迁往杭州。父亲毛伟,弃商从儒,纳捐为监生,娶妻沈氏。沈家乃杭州望族,有“杭州甲族,以沈为最”之称。毛伟与沈氏共育四子,第三子夭折,余为长子毛文龙、次子毛仲龙、四子毛云龙。
毛文龙九岁时,毛伟病故,其母时年二十六岁,携子依弟沈光祚居住。沈光祚是杭州名宦,万历乙末科进士,历仕开封府推官、山东布政使、顺天府尹等职,后毛文龙从军,曾得这位母舅提携、推荐。
毛文龙幼时,受母家之影响,亦曾接受传统的儒家正统教育“幼从学,习经生业”,但对四书五经始终不感兴趣,而喜读兵法书“耻学举子业,好孙吴兵法”,因此在重文轻武的明末,很难取得像样的功名,也因此一直未娶。
直到三十多岁成为军官后,始归家完婚,娶一山西士族女子张氏为妻。张氏不能生育,后又在辽阳纳一妾文氏,生子毛承斗。
辽阳被后金攻占后,文氏死于战乱,毛承斗被人救出,送往杭州,张氏抚之如己出。
所以,也不能说毛文龙子嗣都死光了,还有一个毛承斗,在杭州,年仅四岁。
别说舍不得,舍得也没用,还是幼儿。
后来,毛文龙以都司之职率兵援助朝鲜,逗留在辽东一带,辽东失陷后,从海路逃回,乘守备空虚杀死后金镇江的守将,向巡抚王化贞做了报告,没有告诉经略熊廷弼,由此两人开始有了怨恨。当时朝廷里掌权的人正赏识化贞,于是授职毛文龙为总兵官,逐渐加升到左都督,挂起将军印,赐尚方宝剑,像内地一样在皮岛上设立军镇。
皮岛又叫东江,在朝鲜沿岸的大海中,全长八十里,不生长草木,远离海岸,靠近北岸,北岸与后金界只相隔八十里的海面,他的东北海就属于朝鲜了。
所以,作为一个外来者,子嗣差不多死绝了的情况下,毛文龙只能着重培养义子从子养孙这些东东。
韦宝在现代的时候,对毛文龙和袁崇焕稍有耳闻。
两个人孰是孰非不论,单纯说两个人通后金方面。
韦宝觉得,毛文龙是肯定没有的!
要有,也是毛文龙手下人私自搞。
毛文龙毫不知情!
或者多半是不知情的。
为什么?
因为毛文龙的后代,在原本的历史中,到了清朝,会很惨,会再被杀一波,杀绝为止!
而袁崇焕的后代子侄的确是投清了,而且袁家的后代,更可笑的是,还入了八旗。
到了后世,袁世家族的后人大多住在黑龙江,自己填报的民族是满族,他们家族至今在家族祭祀时主要祭奠高祖袁崇焕,以及后世的另一位大人物寿山。祭礼皆采用满族祭仪。这说明袁世家族在加入八旗之后200多年时间里已完全满化。
在韦宝看来,毛文龙与袁崇焕并无谁忠谁奸之别,只是双方所处的朝廷派系不同,官场利益不同。
毛文龙全靠自己,左右逢源,其实处境是很卑微的。
熊庭毕、袁崇焕、毛文龙、吴三桂,都是很有才干的人,但战场上瞬息万变,官场上凶险难料,他们最后的结局都是应那个历史年代不同环境下作出的各自应变。
可以说他们都是成功者,都对历史的前进起到了推动作用,因此后世还能记得他们。
“怎么办?一旦战局不利,金州半岛可就全部归了建奴了,就算建奴不善海战,可双岛离陆地并不远,建奴要是造船,征用渔船,有人数优势的话,咱们这小小的双岛,能守得住吗?”毛承禄接着道。
“不能守住也得拼死,建奴想打上双岛也不容易!”一名忠于毛文龙的将领发言道。
这个人话一出口,一帮被毛承禄悲观情绪左右的人,零星附和着说要跟建奴拼。
毛承禄再次看了一圈众人的表现,沉吟着该如何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