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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践踏时,出于对“割富济贫”的恐惧,他们开始反抗,驱除了李自成的农民武装。
相反,在清初,士绅所希冀的秩序和特权,却得到满清新政权的认可和保证。
改朝换代过程中出现的政权空白加剧了治安恶化,山东西部饥民结伙成寇,严重地威胁了士绅—地主阶级的地方霸权。
孤立无助的士绅与李自成、地方土匪发生冲突,而清政权却是以他们的救星面目而出现的。
进占山东之后,满清统治者任用前明官吏消弭动乱,恢复社会秩序和帝制文官系统。
在这样的政治生态里,逃难到南方的士绅回到家乡,获得宽宥,并恢复了原来的财产和身份。
而运河贸易和水利基本设施的恢复,也促进了地方城乡社会的安定。
清廷还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科举考试以换取士绅的支持。
士绅需要秩序,其实他们在相当程度上象征着秩序。
士绅对政治权力,或者说稳定的国家权威的依赖,决定了他们在政权和士绅关系中温顺和合作的终极立场。
总的说来,尽管满清征服者与汉族合作者之间存在所谓正反交杂的双重矛盾心态,彼此还是取得了某种相互适应。
前者需要后者的帮助用儒家符号去统治中华帝国,后者依赖前者的力量获取和保障他们自己的利益并施展政治抱负。
在这种有博弈色彩的交易中,满清统治者恢复公共安全环境,在一定程度上准许士绅的权益,重建他们通向仕途的路径。
士绅对帝国权力的依赖揭示了他们独立自主性的缺乏。
于是,不难理解在晚明士绅社会里发生的许多富有革新性的事情,何以没有导向任何结构性的、实质性的变迁。
明清王朝更替最终也无法跳出传统意义上“王朝循复”的窠臼。
在这个公式内,满清政权也完成了从一个暴力闯入者到一个帝国制度传承者的角色转换。
韦宝觉得,自己现在构想的势力扩张,也跳不出这个框框,就算自己是辽西本地人,在辽西地面上的扩张,稍微有点牌面,不会像建奴们的嘴脸那般惹人天生嫌恶。
但利益扩张的本质是一样的,自己必须遵守秩序。
这个秩序就是不能太狠的从韦家庄周边的地主们身上挖肉,毕竟他要发展,需要和这些人打交道,需要这些人的扶持,就像他将天地商号的销售部分打包形成股份有限公司,将原先韦家庄四个里的大大小小的里正甲长们都拉拢到身边,只是杀掉了其中最顽抗的几个人而已。
韦宝面对的情况,其实和李自成,和建奴政权,是同样的。
这次聚会,主要是为了召集那些曾经就读于山海书院的富家子弟联络感情,至于要如何做,韦宝之前就已经有构想了,此时又在房里,边抽烟,一边默默完善了一遍,觉得可行。
清朝的团练定制于雍正初期,官方叫法是拣选民壮之制。
各省州县例设民壮五十名,每不足额数馀亦仅供杂役。刑部尚书励廷仪奏请团练民壮,令各州县拣选民间壮丁,务足额数实,给工食分派学习鸟枪手二十名、弓箭手二十名、长枪手十名,选其尤壮者各一人充头役,不时操练,务使技艺娴熟,皆堪应用,奉行不力者罪之。
这50人里不仅有长枪弓箭,也装备有4成火枪,而后又让这些人担负地方上的治安。
这些人的领头人,“毎名岁给工食银六两”,这只是相当于一个绿营兵半年的工资。
清朝就用这种民团来减少军费开支。
因为民团中领头人受过军事训练,而且有一定量力的火器,所以在川楚教乱时,民团才会打的比绿营好。
为了更好的利用民团,民团人士在嘉庆时便开始进入体制。
罗思举、桂涵就是以团丁的身份提拔进了绿营,最后以从一品提督致仕。
这也让民团与体制的联系更为紧密。
到了太平天国时代,团练的权限虽被扩大,但整个过程经历了一百多年的演变,不是从无到有。
明朝民间没有这种合法的武装,就算晚明时代贸然去搞,结果也只是更多的整出辽西辽东一帮山大王来。
韦宝觉得,不考虑政治,单纯考虑目前明末近乎瘫痪的经济因素,就应该将防务全部交给各地的地主民团,这种民团几天就能像雨后春笋一般遍地都是,就算别的地方不搞,辽东辽西和北直隶,这些建奴和蒙古人有可能破关劫掠的地方,便应该搞起来,那样的话,朝廷几乎只需要出一个人的银子,就能起到5个士兵的作用,将大大缓解经费压力。
为了打仗,横征暴敛,将经济直接拖垮,这是大明灭亡的主因,因为地主阶级已经对皇权,对朝廷失去信任了。
韦宝现在因为意外,偶尔的获得了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的大笔钱财,其实也有点这么个意思,所以,三年后还一半银子回去,这种缓和矛盾的方式,是韦宝能想出来的最好的解决矛盾的方式,韦宝推崇的是儒家的中庸之道,做人做事留一线,不必针尖对麦芒,这样,日后也好相见嘛。
“公子,款待同窗会的人的酒菜都安排好了。”过了一会儿,王秋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吴二公子来找公子。”
韦宝坐起身,出门:“吴二公子来了?”
“嗯,在偏厅等候。”王秋雅道。
韦宝点头,去偏厅见吴三辅。
“韦公子呀,你怎么才回来?上哪儿去了?”吴三辅见韦宝来了,立刻起身,劈脸便问。
“怎么了?我昨天上山海关去有点事情,才刚回来。有啥事吗、”韦宝不解的问道。
“你还问我。你呀,我在爹爹面前帮你说了多少好话?这下全完了。我爹能来你韦家庄,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怎么能连着两顿饭不相陪呢?这太失礼了。”吴三辅直爽的对韦宝道:“还有,你不是喜欢我妹妹的吗?怎么又跟赵克虎的女儿不清不楚的?你去山海关,是不是为了送赵克虎的女儿回去?”
韦宝一汗,暗忖老子啥时候说过喜欢吴雪霞了?知道还是那天李成楝对吴三辅胡说八道,说自己喜欢吴雪霞的事,“我去山海关不是为了赵里正的女儿,我们只是顺路,恰巧一起走而已。我不是让我义兄和韦家庄的几个主要管事相陪吴大人吗?哪里是故意怠慢?确实有些急事要办嘛,你爹这也太容易生气了。”
“别说那么多了,现在赶紧去向我爹陪个不是去,你呀。”吴三辅拉着韦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韦宝被吴三辅拉着向外走,“去赔礼可以,不过,我这顿饭不能完全陪同吴大人啊,你不知道吗?咱们邀请了同窗会的朋友们来,已经来了一大半了,难道不要接待他们?”
“我去接待他们就成,你这顿饭好好的陪我爹,另外,你这顿饭千万别乱跑。我爹与人进餐,最烦旁人中途离席,会很不高兴的。”吴三辅答道。
韦宝嗯了一声:“那我在去见你爹之前,先见一见同窗们,这总可以吧?总不能人家来了韦家庄,我这做东主的不露面吧?”
吴三辅犹豫了几秒钟,“也行,那咱们先去见一见同窗们,你不能留下喝酒,说几句话便去陪我爹。”
“知道了。”韦宝呵呵一笑:“用不用这么紧张啊?”
吴三辅见韦宝似乎不是很上心的模样,气的嘿一声,跺了跺脚,吴三辅知道爹爹已经在生韦宝的气了,韦宝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这家伙却好像没事人一般,怎么不让他着急:“韦公子,我作为朋友,劝你一句,千万别得罪我爹,否则你和韦家庄,都很难在辽西存活下去!”
对于吴三辅这句重话,韦宝仍然不以为然,韦宝现在在心理上,对吴襄并不惧怕!否则昨天也不敢在吴襄来访的中途,专门设家宴款待赵金凤和赵克虎了,这种节骨眼上,本来是没有功夫为男女的事情分心的。
韦宝不怕吴襄,是因为即便吴家和祖家再来个联手带兵来犯,有酒瓶炸弹,有上千陆军和海军,到时候可以临时组成混编部队,在目前他手里有足够的粮食的情况下,吴家和祖家根本没有能力用军事力量直接摧垮自己一方。
“大哥,你放心吧,我巴结吴大人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得罪他?”韦宝淡然一笑,并没有将心理上不再惧怕吴襄的情绪表露出来。
吴三辅点头:“这就好。”遂与韦宝一道,直奔迎宾馆而去。
同窗会和连日来款待吴家众人的酒宴都在韦家庄迎宾馆,但却不在同一个大厅。
韦宝到了迎宾馆,一路有人鞠躬敬礼。
韦宝一路对人点头示意,走过长廊,到了招待同窗会众人的门口,两名侍从急忙帮韦宝拉开门。
韦宝迈步而入,五十多人已经坐了满满的五桌。
众人一见韦宝,均是不约而同的起身打招呼。
在山海书院,韦宝其实并不起眼,在外人看来,韦宝只是一个家里有点银子的小富户罢了。
并不如何稀奇。
与吴三辅、吴三桂、还有汪东明这种的官二代,还有一帮输了大银子的富户子弟们比起来,韦宝的世家就算不是毫无成色。
成色也明显不足。
但是韦家庄的壮观工地,到处都在施工的场景,宏大的施工规模,还有大批的做事的人,这些都将韦宝牵头搞起来的山海书院同窗会的新老同窗们镇住了。
众人这才知道韦家的财力已经到何等地步了?
他们中有不少人曾经到过原先此地的四个里,简直已经认不出本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