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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在进行一场生死竞赛,城内的赵人日夜赶制武器、编练阵势,城外的秦军则全力搬运投石机与荆弩,又在滏水南北挖设壕沟,垒砌土墙。紧张的局势如同第二次长平之战,再围下去城中粮尽举国全墨,现在只能集中最精锐的士卒准备突围,只有突围才有生路。
九月辛丑,又一个无眠之夜逝去,太阳就要照常升起,趁着最后的夜幕,王卒之将赵葱又赶至国尉府,他这次也是一夜未睡,眼睛血红。
“阵势缪矣!”赵葱看着出室相迎的狐婴,言辞愤愤,说话时扔下一本厚厚的阵图。
“何处缪矣?”阵图是国尉府撰写提供的,上面有布阵所需的精确数字和准确角度、详细的行伍列数,以指导各尉赵军列阵。圆阵和方阵不同,圆阵存在一个弧度。
“王阵宽不过四百人,不足。”赵葱不再说话,说话的是一个同来的皂色衣裳,这是法算。
“王阵不及十万人,确数为七万五千余人,何以不足?”狐婴很奇怪的看着赵葱。
“七万余人加上车马,已是十万,圆阵而非方阵,阵宽四百人不足。”法算争辩道:“有道是径一而周三,径半而乘周,四成一得其积也。今四百步阵宽,其积不过六万,何以足?”
“你……”远古之时先人便已知径一而周三,即圆周是直径的三倍,为此推演出数种计算圆面积的方法,法算现在说的是其中一种。吵别的还好,吵算术狐婴还真是不敢乱开口,他只能吩咐道:“速去找大室找法算。”
“哼哼。”昨日狐婴骂人不带脏字,被骂的狗血淋头的赵葱见他现在凝重,难得哼了两声。
“善狗不吠。”狐婴没看他,只是看着空气说了一句,赵葱再怒。
“禀官长,法算言何事?”左右去而复返,法算没有出来。
“何事?!”狐婴瞪大了眼睛,他已经等不及,甩开诸人亲自入大室找法算问个究竟。
“渡水后至山丘几步,距秦人破城之器几步……”法算们一片忙碌,城内高处的了望哨一直密切注视秦军的动静,斥骑不断出城实际测量各处的距离。不过所有声音中,居中调停的是一个童声,狐婴直接冲到他面前道:“王城来人,言四百人阵宽其积不过六万,不足。”
“四百人阵宽其积怎是六万?”十多岁的垂发童子,这便是国尉府的总法算牟偆。“径半两百,两百乘两百即为四万,再乘三点一四一五九,当为十二万五千六百六十三人。”
牟偆看着狐婴有些呆,他是学舍出来的人,由鹖冠子推荐进了国尉府。算数是他的强项,而且是心算。楚国学舍的《自然》教材几等于后世小学教材,方程求解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心算快,求解准,十三岁的牟偆已是国尉府首席法算。
“他必是成(除)数有误。四成而非二成。”牟偆不明白国尉府与王廷之间的矛盾。他清楚其他法算只知‘径一周三’这个远古就有的参数,如果对方算出来真的是六万,那唯一的解释就是除数除错了。径乘周长,四成一;径半乘周长,那就要二成一而非四成一了。
“彼等狗贼!”狐婴恶狠狠骂了一句,踢着步子奔了出去。一会,狐婴的暴骂声又响彻整个国尉府。腹心大人骂人的时候,天色渐渐光明,冒着北风站在邯郸正寝屋脊的一名赵卒端起陆离镜往东面看时,‘啊’的一声,陆离镜没拿稳落在了屋面上,四阿重屋除了屋脊,四面都是陡面,那铜制陆离镜哐当一声,最后掉下了龙台。
龙台是赵宫最高的夯土台,故而正寝耸立于此,摔碎一个陆离镜没什么,就怕惊扰到了大王。然而掉落陆离镜的赵卒心还在挂着,同伴已经敲响了鼙(pi)鼓,破嗓子对下方大喊:“楚军至矣!楚军至矣!楚军至矣。”
天色渐明,白茫茫霜地的尽头是绵延数十里的舟楫和桅帆。那是漳水和黄河支流,一夜之间、一夜之间河面就冒出四千多艘舟楫。这些舟楫有渔舟、有大舫、有青翰、有舲船,还有新旧两式大翼,以及桅帆入云的海舟和混沌级炮舰。
黄河宽大,加上三里多宽的漳水,十五里宽的水面,舟楫依旧占据河道三十多里。漳水西岸设防的秦军士卒一觉醒来看到如此多的舟楫,只觉得天越发的冷;四阿重屋屋脊上了望的赵卒看到一夜之间漳水大河帆影尽满,心头满是火热。
菡公主派舟楫来救自己赵人高兴,但又有人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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