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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直行事,以血著史,前贤风范,诚惶诚恐。”
……
就这样,一路经过了不知多少房间,最后终于来到了一间特别矮小、狭窄、破旧的房间前面,这时,小音已经有些微微的出汗了--对不谙武学的她来说,这段路程并不轻松。
但她却根本没空去想自己的疲劳。
她看着那间不起眼的房间,双眼却明亮的有如九天星光!
(……守藏室,这里就是柱下史曾经用过的房间,这里就是大正王朝第一位史官呆过的地方!)
“如你所想。”
老人站在小音的侧面,同样把目光投注在那房间上,完全没有看她。
“这里,就是柱下先师当年工作的地方,而同时,这里,也是桃园一脉的起点。”
当老人这样说的时候,小音收拾了一下衣服,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却被老人轻轻的挽住,他虽然已衰老到似乎一阵风便会倒下,却只那么轻轻巧巧的一挽,便令小音无论如何都跪不下去。
“师兄,这是……?”
连袁亮也不由得为之惊疑:今天,本是他和这老人早已约定,要带领小音来此,正式接受桃园的传承,从此接替自己,成为桃园在当世的唯一传人……一切早已交涉妥当,为何现在却有这样的变化?
“桃园传承,是大事。”
看着神色木然,目光却是澄明如无鱼之水的老人,袁亮再未说下去,只是默默欠身。
“便听师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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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景十二年,腊月初七
未央宫。
又是一年冬来到,帝少景仍然半靠在他最熟悉的那张躺椅上,身前围坐的却尽是文官,诸大世家之主,并无一个在列。
“这样的事情,你等竟然也轻轻放过……这样的家要抄,这样的人要杀。”
声音不大,却似穿心透腑,诸官虽皆有“赐坐”之宠,至此却没一个还敢安坐,一个个免冠而跪,齐声道:“我等糊涂!”心下却都是纳罕:这主儿今天是怎么了?
此刻所议之事,在帝京中已经沸沸扬扬传了几天,却是前朝谢大学士不知怎地,竟被人坏了墓穴,更在灵牌上涂了“教子无方!”四个大字,查探出来时,却是因其子、孙析分家产相争,那孙子不忿之下,居然便坏了乃祖的墓穴。
“本朝历来以‘忠、孝’两字治天下,似如此人,禽兽也,你们还说什么‘八议’之条,读书读糊涂了,八议议得是人,不是禽兽。”
依旧是轻描谈写的口气,却比雷霆之怒更加惊人,诸臣相互偷看一眼,其中资历最长的艾露恩艾大学士没奈何,咽了咽口水,道:“臣等领旨。”
却不甘心,又辩解道:“臣等实未对此辈禽兽有所同情,只是如今军务事急,是以……”却见帝少景扬了扬手,淡淡道:“此非军务,朕家事也,无须议了。”
他这句话说出,才当真是一个惊雷落下,诸臣无不骇然,怔得一怔,依旧是艾大学士最先反应过来,急声道:“陛下此言万万不可,当年之事早有定论,那来什么骨血在外……”却见帝少景微笑道:“朕的兄长,朕的侄儿,朕的家事……艾学士你倒比朕更清楚么?”
他心情倒似不坏,说话中居然还有所戏谑,但说到这般,诸臣又有谁还再敢接口?一个个告了君前失仪,灰溜溜的退下,至于肚里大骂“你他娘自家江山自家要败,爷爷我操个毛心”那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且按下不提。
眼见诸臣退走,帝少景长叹一声,道:“倒是一群忠臣的,可惜……”
“可惜”什么,并未说出。帝少景这厢住口,天下大黑如鬼魅般的身影已自柱后闪出,道:“不死者这般搞法,好大心志,好大手腕!”
帝少景点一点头,微笑道:“极好的时机,极好的手段,比诸在西北东北的胡闹,堪称天上地下,一旦开窍便能如此,真不愧我天家嫡亲血脉……牧风他……唉。”说着渐渐收了笑容,却仍显着意气昂扬,并不如何消沉,更看不出什么“怒气勃发”或是要“斩草除根”的意思来。
天下大黑低声道:“三少呈来的军报上说,要和不死者速战速决,只怕……”
帝少景却笑道:“无妨。”说着已自身旁拈了一颗果子放在嘴里。
“小孩子有志气,也有本事,但终究还是缺见识缺阅历……还得吃苦呢。”
说着又喃喃道:“他虽不懂,玉清却该明白个中厉害,居然没有提醒……是他现在竟然已能够在太平道内反客为主当上了家,还是玉清这老家伙的肚子里,又别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