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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关培山的话里有话,这话我听得明白,我想,邓涵宇也一定明白。至于郭伟,他比我们更明白。
“老梁,上菜吧。”关培山吩咐梁天行道:“今晚,把你的拿手好菜都拿出来。好好招待一下我们春山县的这三个年轻干部。今后你想在春山县发财,离不开他们三个。”
关培山直言不讳,这样的坦荡,让我不禁佩服起他来。
按理说,像他目前的状态,绝对不是最佳情况。尽管组织有结论,而且让他再次出山工作,毕竟与过去大相庭径了。能在这样的境况下说出这样的话,不能不让人感觉到他的厚重。
梁天行忙不迭地表态:“一定一定。关书记您带我在春山县落脚,要走路,当然还得三位领导牵着我走哇。”他满脸的媚笑,似乎是一片枯萎的土地上绽开的一朵花。
海鲜酒楼就是梁天行的,这在几年前我就知道了。但今天我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这个让春山县的人都想着买房的广东人,一直就是春山县的传奇。
春山县的商品房,第一栋楼就是梁天行开发的。现在春山县人住的所有商品房,都是他梁天行开发的。
记得钱有余曾经跟我说过,他也打过春山县房地产的主意,但他使尽全部招数,在春山县也没拿到一分地。因此他哀叹说:“春山县的商品房都姓梁!要想站住脚,先得过一关。”
这一关,就是关培山。
梁天行欢天喜地地出去了,他去安排宴席。像这样的小事,其实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但他要在关培山面前表现自己,似乎宴席只有经过他亲自安排,才会显得更隆重。
梁天行一走,关培山坐正了身子,轻轻咳了一声。我知道,现在才是谈话的正式开始。
“你们三个都在,没有外人。我这个老头子,有话就直说了。”他的脸上没丝毫的笑容,显得严肃无比。这样形象,在他当县委书记的时候就这样。
邓涵宇首先表态,诚恳地说:“关书记,您说。我们都认真听。”
“不是听,还得做!”关培山扫视我们一眼,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我点头,再看他们两个,也在使劲地点头。
“春山县现在出状况,主要原因还是你们两个。”关培山似乎有些气恼,指着邓涵宇和郭伟厉声呵斥道:“你们两个人,亏得是党的干部,做事都不经过大脑想想,胡来!”
“我……,”郭伟嗫嚅了半天说:“邓镇长先做的,我如果不做,也不好。”
“你让陈书记失望了!”关培山骂道:“谁让你们这样做的?你们这是自己掘坟墓埋自己!”
“谁让他们内定呀。我不服嘛。”邓涵宇似乎满腹的委屈。
“组织有组织规定。选拔干部组织都是有考虑的。这次把权力下放到县里,市委是有考虑的。本来一件好好的事,被你们一胡搞,弄得多麻烦?这事要是让记者知道了,一报道,别说是你们两个,就是加上陈书记和何书记,怕是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们要求进步,这是好事啊!可是我们作为党的干部,一切都要以为人民服务为最高宗旨。如果一门心思就是想着做大官,不如早点回家种田。”
关培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又像一座爆发的火山,在梁天行离开房间后,他爆发出来,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火药味。
尽管他现在管不着我们三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但凭着他在春山县经营这么多年的根基,一根手指头就能让我们永无出头有之日。
“现在好了。你们这一闹,不但春山县人人皆知,就是市委,也是一锅煮开的粥了。”关培山叹口气道:“你们自己说,该如何收场。”
“这事闹出去,不就是黄奇善吗?狗日的东西!”邓涵宇愤愤不平。
“你真以为是他?”关培山轻蔑地笑,说:“你呀,政治还是不成熟嘛。这事跟黄奇善有何关系?跟自己没关系的事,他会抓一只虱子放自己脑门上?”
“不是他还有谁嘛?”郭伟疑惑地问,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黄奇善这人看不出来呀,阴险着哪。”
“你们呀!让我怎么说你们。”关培山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眼光意味深长地瞟我一眼,让我的心一下沉了下去,难道他知道内幕?
“这事到此为止,不说了。就算这事是黄奇善干的,你们做了,还不容别人说?你们觉得这事光彩吗?贿选,是政治大事,搞不好,一辈子就完了。”关培山再瞟我一眼,让我慢慢升起来的心又忽地掉下去。
“我们听听小郁的想法。毕竟,这次他也是候选人之一嘛。”关培山把枪口直接指向了我。
我犹疑半响,嗫嚅着说:“我就是个陪考的,没话说呢,关书记。”
“古时候皇帝点状元,也不是说谁陪考谁被点上嘛。”关培山笑着看着我。
“我真的没话说。”我下定决心,不说出心里任何一句话。
“你小子,就是比他们成熟。”关培山笑着指着我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白了吧?”
我当然明白,关培山的这句话,其实就已经告诉我们,这次副县长花落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