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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她便是住在听雪堂的杜良媛,大理寺御史杜彬之女。”
冯琬倒也听宫人议论过,只是未往心里去,此时淡淡拂手示意,说道:“妹妹不必客气,快起来吧。”
瑶华宫与听雪堂相距较近,按理杜恩儿应当先登门拜见,只是先前她被冷落宫中,饱受白眼,便不愿再出门。后来好不容易在紫玉皇后的帮衬下得已荣获恩宠,这几日陪伴在皇上身上,也就将瑶华宫一事给抛诸脑后了。杜恩儿过去就听地冯琬的名字,知道她是一等贵族文宣王之女,入宫已有近十年时间,虽未诞下子嗣,却从未被宣远帝冷落过。此时见冯琬神色淡漠,杜恩儿不由得担心她会怪罪自己无视,便诚惶诚恐地说道:“妾未能登门拜见姐姐,还请姐姐恕罪。”
“不必客气了,妹妹只需好好陪伴皇上便是。”冯琬笑了一笑,神色疏离。
“多谢姐姐教诲。”杜恩儿恭顺地说道。冯琬依旧那般淡漠,扶着绿意的手从杜恩儿身边经过,踩着晨阳渐渐远去,徒留下一股香风盈绕不散。采琴很是不忿,撇撇嘴说道:“不就是早入宫几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竟这般瞧不起人。”
杜恩儿从来自负美貌,入宫之后所见的嫔妃,虽也有样貌,但不过尔尔,无甚过人之处,直至今日见到冯琬,她才知道何为天外有天,单是那出尘绝俗的气质,已叫她自惭形秽。有此等人才伴在宣远帝身旁,她的恩宠又能维持得了几时?
杜恩儿心头一颤,抓住了采琴的胳膊:“你方才说的事,当真管用吗?”
采琴先是一怔,才明白过来她话中何意:“良媛有所不知,那求子的方子在民间便已十分盛行,许多大户人家的妻妾都会求来服用,何况宫中名医无数,必会事半功倍。”
若说杜恩儿之前还有所顾忌,此时见了冯琬,早已顾不得许多,把心一横,说道:“此事你私下悄悄去办,切勿叫人察觉出来。”
“良媛且放心,奴婢必不负所托。”采琴笃定地说道。
这些年冯琬独居在瑶华宫中,除了绿意之外,再未有过其他亲近之人,便是对宣远帝,她了一直是这样若即若离的的态度。也许正是因为她的心思难以捉摸,才叫宣远帝欲罢不能,宠爱有加。冯琬素来畏寒,腊月未至,绿意便已在殿中点起炭火,又取了一张狐皮毯子铺在美人榻上,冯琬有些倦乏,绿意取了一盅红枣姜糖膏过来,柔声说道:“方才在园中走了一圈,昭仪先将这碗姜羹喝了驱驱寒气吧。”
过去在文宣王府时,冯琬因着身子怯弱,每每入冬之时,府里就会备上红枣姜糖膏,每日取上一勺用温水兑服,即可驱寒又可暖心。冯琬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气,感叹地说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唯有绿意你做的红枣姜糖羹一如往昔。”
“奴婢只会做这姜糖羹,昭仪若是喝厌了,奴婢便该去头痛了。”绿意笑着说道。
“你呀,惯会拿巧的。”冯琬轻斥一声,那脸上的笑意从嘴边蔓延到眼底,直叫这窗外的阳光都失了颜色。她接过绿意手里的孔雀纹瓷碗,拿勺子细口喝着,滋味香甜略带辛辣,暖暖的沁入心脾,让冯琬的脸色也缓了些许。
“昭仪,奴婢瞧那杜良媛倒是个温顺的人儿,改明儿得空奴婢去唤她过来,陪昭仪下棋抚琴,可好?”绿意试探着问道。
“罢了,她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何苦叫咱们落下拉党结派的名声。”冯琬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
“自奴婢陪伴您入宫那日起,您便一直郁郁寡欢,不为旁的,便是为了自个的身子和文宣王府,昭仪您也该好好保重身体呀。”绿意心疼地说道。
若非为了文宣王府,冯琬此时或许早已是一缕孤魂。窗外的阳光明媚耀眼,而那光亮半点都照不进冯琬的心,只因她的心在十年前入宫之时便已成一滩死水。旁人都认为,被选在君王侧该是多么荣耀的事,但对冯琬来说,这重重的高墙与冰冷的宫殿,都不过是装饰华美的牢笼,她被囚禁在这里,失去了自由,失去了笑容,也失去了至爱。
想起那个再也不可能相依相守的人,冯琬的心犹如刀割一般疼痛。十年,并没有将她的伤痛减轻分毫,只让那思念、那时光更加深刻入骨。然而,即便知道那人在哪里,即便他们有一日擦肩而过,都不能再望彼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