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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崖下遇见我,还多亏这赵德祝使得好手段。”
胤真戏谑道,“那我非但不能弄死他,还得好生感谢他才是!”
刘煜挥了挥拳头以示不满。胤真哈哈大笑后,再开口时语气格外森冷,“且放心,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刘煜这才满意了,拿起小本本,将后面几笔零碎账目一一划去,曼声道,“一个奴才竟花了我十万两银子,你赚大了知道吗?”
“是,我赚大了!”胤真垂头忍笑。
那本来就是咱王爷的银子,分明是你空手套白狼讹去的好不好?!李卫心中呐喊。
正当时,门外有人传话,说鲍姨娘一行已经到了,正在前厅等候。
“交给你啦!”刘煜捶了捶胤真的肩膀。
胤真对这种无视尊卑的举动视而不见,和声道:“这可是煜儿第一次托我办事,自然要办得妥妥的,你且看着吧。”
鲍姨娘提心吊胆了两个多月,此时无论如何也坐不住,走到门口引颈眺望。在厅中服侍的丫头婆子知道那位“林公子”与自家王爷关系格外亲厚,并不敢拦阻,还给弄了一件貂皮大氅让她披着,以防受凉。
老高头低眉顺眼的立在门边。赵德祝则心绪急惶,一时看看门外,一时又看看鲍姨娘,恨不能化为一缕青烟,被这寒风吹散了,消失了,便不用再面对雍亲王和那魔星。那魔星究竟会如何对付自己,他简直不敢去想。
远远看见立在门口伸长脖子眺望的鲍姨娘,刘煜脸上露出一抹略带稚气的灿笑,急急迎上去。“姨娘……”刘煜跑到近前,看清对方浓重的胭脂也掩饰不了的憔悴面容,喜悦的表情迅速被阴沉所取代。
然而不等他发难,鲍姨娘一把抱住他,嘤嘤哭泣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直往他脖子里灌。她这次是真的被儿子吓到了。软弱哭泣不是鲍姨娘的风格,等心底的激动之情过去,她推开儿子,揪着他耳朵怒骂道,“小崽子,你能啊,翅膀硬了!在外头晃荡两个多月都不晓得给你老娘递个消息回来,皮子松了想让老娘给你紧一紧是不?”
“姨娘。你轻点,疼!”刘煜不敢挣脱,嘴里嗷嗷直叫唤。
“知道疼就好。待会儿老娘让你更疼!许久没尝藤条的滋味了吧?今儿就叫你好生回味回味!”说话间冲立在门边的老高头使了个眼色。
老高头无法,壮士断腕般从腰后抽-出一根藤条。此乃鲍姨娘立下的家法,专治煜大爷各种不服。
“我的好姨娘,这是两江总督府,雍亲王还在后边儿,你好歹给儿子留些脸面。咱回去再打成吗?”面对真心关爱自己又是自己真心爱重的人,刘煜从来都是不在意形象的。他耍赖般的抱他老娘,低声哀求。
胤真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却泛起微微的艳羡。所谓天家无情。他从小便没享受过这般炽烈地母爱。母亲对儿子可不正该如此么?该打的时候要打,该骂的时候要骂,而不是不远不近,不冷不热。见了面得行礼。连说句体己话也要反复斟酌,再三思量。
李卫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可不停耸动的肩膀却泄露了他正在拼命忍笑的事实。没想到哇没想到,在外面霸气侧漏的煜大爷,在他娘老子跟前竟是这般怂样!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实在忍不住了!
鲍姨娘听儿子一说,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廊下正站着一名贵气逼人的年轻公子。他负手而立。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这等灼人气度。不必说,定是雍亲王无疑了!鲍姨娘连忙放开儿子,涨红着脸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福礼。
“夫人快快免礼。”胤真大步上前,亲自搀她起来,皱眉道,“你这段日子可是担惊受怕了?”
“我往日里冬猎时也没见你这么担心啊?”刘煜刻意压低的嗓音仿似来自幽冥鬼蜮。
“还不是赵德祝那个老不死的,他说我没了儿子……”意识到胤真在场,鲍姨娘硬生生把那些粗话咽下,但这已足够激起刘煜心中的怒火。
看了刘煜一眼,胤真对鲍姨娘温声道,“夫人暂且随丫头们去客房休息,本王与煜儿将这起子刁奴处理处理,很快就来。”
鲍姨娘大喜,千恩万谢的下去了。赵德祝在林府根基甚深,她怕儿子整治了他,日后回到林府定然会被贾敏和林如海厌弃,又会被赵德祝、赵嬷嬷的爪牙们刁难、穿小鞋,没个安生日子可过。现下雍亲王出手,看谁敢吱一声儿!
老高头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磕头。
胤真踱步过去,伸手道,“藤条给本王看看。”
老高头急忙双手奉上。胤真接过,在空中挥了挥,又在刘煜屁股上比划两下,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煜儿被打过几次?可是疼得上蹿下跳?”那场景光想想便觉得极为可乐!
刘煜和胤真之间的相处模式已经渐渐的往“损友”方向发展,面对胤真的调侃,刘煜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脸颊微红的道,“咱能不提这个吗?还有正事儿要办呢!十万两银子你还要不要了?”
“要,自然是要的。这个本王也要了!”胤真将藤条递给憋笑憋的面红耳赤的李卫。
刘煜额角青筋直跳,跟着胤真信步走入正厅,看见老老实实趴伏在地上的赵德祝,露出一个带了点迁怒性质的狰狞笑容。
“奴才见过王爷,见过大爷。”听见脚步声,满头冷汗的赵德祝立马重重磕头。
“你还有脸见我,当真勇气可嘉!”刘煜不紧不慢走到他跟前,定定看他半晌,忽而一巴掌扇过去。那力道不是盖的,当即把赵德祝扇飞起来,撞上对面墙壁又反弹落回地面,脸颊像发面的馒头,眼看着就红肿起来,一张嘴,吐出五六颗牙齿并一口血唾沫。
李卫偏头,做了个牙疼的表情。胤真淡笑旁观,等刘煜悠悠然坐回自己身边,方抬手叫厅中婢女看茶。
“赵德祝,你可知罪?”胤真撇着杯中的浮茶沫子,徐徐开口。
“奴才知罪,奴才早该出门寻找大爷,而不是怯于大雪迟迟未敢动身……”赵德祝等剧痛过去才艰难的爬起来,重新跪好了口齿不清的回话。
“你倒乖觉,只捡些不相干的话糊弄本王。”胤真冷笑,将手里的茶杯重重一顿,“明知本王也在车中,你不但不尽心护卫,反用匕首惊了车马,意欲叫本王葬身崖下。你想干什么?谋害皇子?谁给你的胆子?”
赵德祝惊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哭天抢地的道,“王爷明鉴啊,奴才何时干过那等丧尽天良的事?奴才这几个月一直待在高老庄,就连扬-州也未曾回去……”
胤真往椅背上一靠,幽幽开口,“本王自然知道你未曾远行,但那又如何?本王说是你,不是也是,你还敢跟本王犟嘴不成?”
这是摆明了要整治自己啊!人证物证都不需,只需雍亲王张张嘴,这罪名便是板上钉钉了,哪怕林如海出面也救之不得!反应过来的赵德祝有如坠入冰窟,骨头缝里都沁着凉意。
胤真转头看向正认真吃一块糕点的刘煜,低声道,“看见了吗?我要打他左脸,他不但得谢恩,还得把右脸伸过来给我打。我要他死,他就得死,要他活,他就能活,这就是强权的力量。”
刘煜漫不经心的点头,舌尖一卷,把指头上残留的糕点渣舔掉。胤真仔细盯着他黑中透紫的双眼,没从里面看见对权力的贪婪及渴望,只看见了对食物的专注,不禁低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