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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国扒了裤子按在腿上揍,揍得屁股开了花。养了两天才缓过来,一好,许家全就没事人似的跑出去玩了,野惯了的男孩子在屋子里哪里待得住。
盯着许家阳和许家宝手里的大白兔奶糖,许家全顿时眼红了,他那盒糖被他妈藏了起来,每天只给他两颗,味道也没奶糖好。
他妈说那些本该是他们家的好东西都藏在许清嘉屋里头。而且要不是许清嘉,他和妈怎么会挨打。他妈说得对,赔钱货就是个害人精!
“把糖给我!”许家全恶声恶气地命令。
许家阳和许家宝扭头就跑,可许家阳是个小短腿,哪里跑得过大了三岁的许家全。很快就被逮着了,许家全上来就摸他兜。
许家阳扭着身子不肯,跑出去的许家宝跑回来帮忙,反倒把自己折了进去。
两个小的被三个大孩子按在地上抢光了糖。
来找许家阳回去洗澡的许清嘉听到弟弟的哭声,急忙循声跑来,就见许家全坐在许家阳身上又打又掐。登时大怒,冲上去从后面箍着许家全的脖子把人拽下来:“你干嘛!”
见了她,可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许家全想也不想地挥着拳头扑过去,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一听就是从刘红珍那学来的。
许清嘉不想跟个熊孩子一般见识,可也没迂腐到打不还手的地步,再听他满嘴喷粪,顿时心头火气。
一脚踹在膝盖上将人踹趴下,又抓了一把枯草堵住他的臭嘴。小小年纪却骂到下三路去了,许向国和刘红珍是想养个流氓出来。
旁边两小伙伴就这么干看着,也不上来帮忙,一来是被许清嘉那一脚给吓到了。二来她不是长得漂亮嘛,谁说小男孩不懂审美,玩游戏大家都抢着要和她组一队。
这一天注定不安生,端着木盆来河边洗衣服的刘红珍正好目睹许清嘉把自己儿子踹趴下这一幕,登时一股血直冲头顶。
“反了天了,你居然敢打你弟弟。”刘红珍气急败坏地冲过去,抓着许清嘉的辫子往后用力拽,疼得许清嘉嘶了一声。
这一刻刘红珍满腔怒火,理智全无,只想打死许清嘉。害得他们娘儿俩挨了揍不够,还要背地里打她宝贝儿子,简直欺人太甚。
许清嘉再有技巧,那也是个才十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刘红珍的对手。
“不许打我姐姐!”许家阳扑过去抱住刘红珍的大腿就咬。
吃痛的刘红珍抬脚将许家阳踢出去,踢得他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小畜生!”
这一分神,许清嘉终于从她手里脱身,一看许家阳躺在地上放声大哭。许清嘉目眦欲裂,捡起一块石头就砸过去。
刘红珍骇然倒退一步,险险避开砸过来的石头,咬牙切齿冲过去:“你个婊.子养的小贱人想杀人是不是。”
许清嘉扭头跑:“救命啊,刘红珍要杀了我和弟弟,好让我爸只能帮她养儿子。”
“刘红珍,你干嘛!”阮金花是头一个跑过来的,后面还跟着不少人。
这么大的动静大伙儿哪能没听见,老远就见刘红珍在欺负两个孩子。她们又喊又叫想阻止,可刘红珍愣是没反应,一手拽侄女辫子,一脚踢侄子,两个孩子,一个十岁,另一个才五岁,她怎么下得了手。
许清嘉扑到阮金花怀里:“婶子,她要打死我和弟弟。她怪我那天没把东西搬她屋里去,还把糖分了。”
许清嘉模样实在狼狈,平时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这会儿披头散发,脸上还有几道血痕,是指甲划出来的。
再听她这一说,众人义愤填膺,那天怎么回事,他们都是看见的。占不到便宜,就在背地里欺负孩子,太不像话了。
“刘红珍,你一个大人打两个孩子,你还要不要脸了。”阮金花怒气冲冲地指着刘红珍。
“就是,那天明明是你们娘儿俩不占理,你居然还怪人孩子。”
“瞧把孩子打成什么样了,你可真下得了手。”
“……”
七嘴八舌的指责让刘红珍发热的脑袋冷却下来,冷汗刷得一下子冒了出来,她,她把许清嘉和许家阳给打了!
这会儿许家阳和许家宝被人抱了过来,许家阳扑到许清嘉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爸,爸爸,姐姐我要找爸爸。”
许清嘉上下摸索,急问:“哪里疼,哪里不舒服,告诉姐姐。”
哭得一些年轻妇人心里不是滋味,厌恶地看着刘红珍:“等向华回来,看你怎么跟人交代。”许向华可是个疼孩子的,自己都舍不得动孩子一根手指头,却被人打成这样,还不得气疯了。
说曹操,曹操到。
“向华,你快来看看,嘉嘉和阳阳被你大嫂打了。”
许向华脸色骤沉,一把推开自行车,疾步走来。
“爸爸!”许家阳哭叫着跑过去,华语无伦次地哭诉:“爸爸,大伯娘打姐姐,拉姐姐辫子。大伯娘踢我,好痛。爸爸,全子哥抢我糖,他打我,打姐姐,他们都是坏人!”
许向华铁青着脸,额角青筋毕露,他抱了抱哭得浑身直哆嗦的许家全,再看向许清嘉,望着她脸颊上的血珠子,许向华双手握成拳,咯咯作响。
见状,刘红珍腿肚子开始打颤,下意识就跑,连许家全都被她抛在脑后。
许向华放开儿子,几个大跨步追上,抬脚一踹。
刘红珍惨叫着滚下河滩,差一点掉进河里。
围观村民看得痛快,都是该的。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大人不拉架,居然亲自掺和进去帮着自己儿子打别人,尤其错的还是她儿子,简直了。
趴在河边的刘红珍摔得七晕八素,浑身痛的好像被车碾了一遍,当即拍着地面大声哭嚎:“我不活啦,不活啦,小叔子打嫂子,还有没有天理了。向国,你快来看看啊。”刘红珍掐了一把鼻涕正要继续,就见许向华朝她走来,立着眉,冷着脸,尤其那双眼睛,煞气森森。
刘红珍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什么话都不敢说了,手脚并用着爬起来想跑。刚站起来,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许向华抓着刘红珍的头发,将人拖到河边,直接把她脑袋摁进水里。
刘红珍还在岸上的四肢剧烈挣扎,然许向华双手就像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咕咚咕咚的水泡伴随着波纹漾开。
“华子,你别乱来!”岸上的许再春骇得不行,急忙冲下来阻止,这是要出人命的。
‘哗啦’一声,许向华把刘红珍的脑袋提出水面。
“救——”面无人色的刘红珍一开口就岔了气,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鼻涕眼泪水珠齐飞。她浑身都在哆嗦,也不知是冷得还是吓得。
许再春大松一口气,就说许向华不会胡来的,不想这口气吐到一半,又硬生生给吸了回来。
许向华他,又把刘红珍摁水里了!
最后叹了一口气,老天爷还算有点良心,没让她穿到大饥.荒那三年,也避开了十年.动乱。
虽然现在还处在大动乱的余波之中,可不用两年,改革的春风就要吹起来。
许清嘉摸了摸下巴,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八十年代初摆个地摊能发财,九十年代初买支股票能挣钱,二十一世纪,房地产,互联网让你暴富。就不信,她一个机会都抓不着。
“姐,你看什么?”许家阳纳闷地瞅一眼墙上的日历,没看出什么来呀。
许清嘉笑道:“我算算还有多久要过年。”
许家阳兴奋:“还要多久?”
许清嘉想了想:“再过十二天就过年了。”
完全不知道十二天是多久的许家阳激动地拍着手:“哦,要过年喽!”过年可以穿新衣裳,可以吃好东西,还有压岁钱!
许向华刚进院子就听见小儿子乐呵呵地嚷嚷着过年,不觉笑起来。
“吃饭了。”孙秀花一声吆喝。
许家阳拉着许清嘉就往外跑,这年头,啥都能耽搁,唯独吃不能,就是个五岁的娃娃都明白。
毫无防备的许清嘉被拉了一个踉跄。
~
堂屋中间摆了一张八仙桌,正中央放着一大盆蘑菇炖鸡,蘑菇多,汤多,鸡少。边上摆着冬笋炒鸡蛋,清炒萝卜丝,水煮大白菜,梅干菜,再是一盆地瓜粥。
这菜相当不错了,尤其是那盆蘑菇炖鸡,别说小孩,就是大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许家大大小小十五口人,挤一挤挨一挨,桌上勉强能坐下十二个,剩下三个小的不能上桌,许清嘉运气好,卡在最末,坐在许向华旁边。
“今天沾了嘉嘉的福,要不哪能吃上鸡啊!”刘红珍酸溜溜地开了腔。把个丫头片子当宝贝,老太太简直缺心眼儿,养的再好,还不是别人家的。
“可不是,这鸡是炖给孩子们补身体用的,待会儿你可别跟他们争这一口吃的。”孙秀花凉凉地瞥了大儿媳妇一眼。
噎得刘红珍歪了歪脸,凭什么啊,这火可是她生的。
孙秀花眼皮一翻,开始分鸡肉,不分还不得抢起来。
“我要吃鸡腿。”许家全脏兮兮的手直接伸向汤盆。
孙秀花一筷子打在他手背上,板着脸呵斥:“还有没有规矩了!”
许家全嗷的一嗓子叫起来,十分熟练的往地上一躺,打着滚哭嚎:“我要吃鸡腿,妈,我要吃鸡腿!”
他爹许向国落了脸,气道:“起来!”
蹬着腿的许家全继续哭喊。
许家全越嚎越大声,许向国脸色就越来越难看,唰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我看你是皮痒了。”
刘红珍弹簧式地蹦起来,护小儿子:“你干嘛呢,小孩子哪有不嘴馋的。”她生了四个儿子,许家全最小,自然多疼一些。
许向国指了指她,怒道:“你就继续惯,看被你惯成什么样了。”其他人都好好的,就他儿子在这撒泼打滚,许向国深觉丢人。
刘红珍缩了缩脖子:“他不还小嘛!”说话时,拿眼瞧着孙秀花,又看了看汤盆,意思不言而喻。
孙秀花狠瞪一眼刘红珍,这孙子被惯得越来越不像话了,一不如意就哭就闹。
“让他哭,甭管他。”孙秀花夹起鸡腿放到许清嘉碗里:“嘉嘉吃。”
许家全顿时哭得更大声,那个撕心裂肺。
许清嘉被小孩尖而高的哭声震得耳朵疼:“奶奶,给全子吃吧。”
“惯得他!”孙秀花可不惯着许家全这臭脾气,板下脸:“这鸡就是给你杀的,你不吃,奶要生气了。”
许清嘉顿了下,端起了饭碗。
孙秀花这才笑开了:“乖!”声音那叫一个慈爱。
刘红珍气歪了脸,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娘,又见孙秀花把鸡翅膀夹到大儿子许家文碗里,脸色这才好看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