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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才知道她的猜测不对。
“贺岁是我出国那年的除夕夜买的,所以叫这个名字。”
梁现搂着她的腰,鼻梁蹭开她颈间的发丝,“怎么忽然想问这个?”
“没,就觉得你不像是会养宠物的。”
明姒被他弄得有点儿痒,暗搓搓地打了他一下,“你忘了吗以前高中的时候,成昱他爸养了只八哥,每次看到那只八哥他跟柯礼杰都要去逗一会儿,你却不怎么感兴趣。”
梁现扣住她的手,顺势扣进掌心,闻言轻嗤,“他俩每次都对着那八哥叫‘爸爸’,我能感什么兴趣?”
这确实……
明姒忍俊不禁。
“当时我只是没地方去,进了个拍卖场。
拍卖师把贺岁吹得天花乱坠,我哪想到买回来这么个玩意儿?”
梁现笑笑,又亲亲她。
他语气轻松,不知怎的,明姒听来却多了些敏感。
她知道,他母亲的忌日,就在除夕夜前不久。
而且像她即便在国外过年也有各种庆祝派对,哪次不是热热闹闹的?
哪至于孤零零一个人去拍卖场。
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揉了一下,有些发涩。
明姒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她扭头看旁边。
此刻,贺岁正站在不远处,歪着脑袋看他俩亲密的小动作。
丝丝蹲在一旁,漂亮的蓝眼睛也睁的圆溜溜的。
“开门撬锁,偷看主人,有暴力倾向,还把丝丝带坏了,”明姒环住他的肩,顺着他的话下定义,“是只坏鸟。”
不过这只坏鸟,却陪他度过了在国外每一个孤孤单单的新年。
那就姑且算是只好鸟吧。
——
也不知道是不是贺岁的事触发了明姒的感慨,她忽然想起来其实梁现小时候,并不是无忧无虑的那一款。
梁治宏不爱他的妈妈,自然也对他关心不到哪去。
梁现甚至有段时间泡在“不是梁治宏亲生的”流言里,才长成了散漫不驯的性格。
这晚明姒半夜被一个噩梦惊醒,回过神来心里空落落的又酸又涩,手脚并用地往梁现怀里钻。
梁现不知是醒着还是被她惊醒了,伸手抱住她,嗓音有些低哑,“怎么了?”
“没什么,”明姒的声音有点点闷,过了会儿还是说,“忽然想到你的童年不快乐,觉得心酸酸的。”
她的这个梦,说是噩梦也不大贴切。
她梦见在那个疗养海岛,柯礼杰成昱在闹闹哄哄地打手柄游戏,梁现却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给他妈妈送药。
她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想叫住他但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
其实这个梦跟现实多有出入,比如现实中的梁现小时候的性格远没有梦里那样沉默阴郁,他们几个朋友也不会这么没良心自顾自地打闹。
不过明姒还是难过了一下子。
听她说话的时候,梁现的困意慢慢消失。
他把她的一缕长发撩到耳后,又亲亲她的脸颊,低声道,“现在有你就够了。”
——
虽然梁现看起来对过往并不太介意的样子,但明姒还是有了个主意。
她用了两天搜索相关资料,确定可行之后,就联系了之前一直有合作的室内设计师。
因为只需要做简单的布局改变,并不涉及其他装修,所以进度很快。
完工这天恰好是情人节。
平城的天气仍是寒冷,不过沉浸在节日气氛中的年轻人又大有不同。
明姒今天早早地从工作室离开,跟来接她的梁现一道回家。
梁现路上就觉得她心情似乎很好,还压着什么小秘密似的,问她她却不说。
直到吃完饭,明姒才轻咳一声,用一种很稀松平常的口吻说,“我给你准备了个情人节礼物。”
她跟梁现都不是很在意这种所谓的仪式感,反正平日里没少腻歪,梁现送私矿送海水珍珠基地也从没挑过日子。
梁现眉梢微挑,“是什么?”
“哼,不告诉你。”
她站起来,背着手,脚尖一踮一踮地往外走,梁现看着她仿佛快要开屏的背影,低声失笑,迈开长腿跟上去。
——
观澜公馆的地下,除了一个小型酒窖之外,还有个宽敞的房间,平时用来堆些楼上放不下的礼物之类。
明姒花了半天时间让阿姨清理掉,然后布置成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门打开的刹那,明姒按亮了灯,梁现的脚步微顿。
墙上贴的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游戏海报,整整两面大柜子放的全部是各种游戏卡,下面一台大电视加六台用来连接复古游戏机的老式CRT电视。
桌子上齐刷刷一排手柄,对面一台屏幕巨大的液晶电视,靠墙角落还摆着几台街机和游戏盘。
串成绳的小灯泡闪闪发亮,蜿蜒着铺过各式游戏卡碟和电视,最后垂落到他们脚边。
一股崭新又悠久的年代味扑面而来。
明姒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语速很快地说,“我听柯礼杰说,你那个时候喜欢玩这些游戏,不过没什么时间玩……有些我看网上评分不错也一起买了。
那边不少还是我花大价钱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呢,话说现在复古游戏机都这么值钱吗。”
她话没有说完,忽然被笼罩在男人的身影之下。
梁现抱着她,很久没说话。
“你、你不许哭鼻子啊,”明姒忽然忐忑,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两只手捧住他的脸,故作凶巴巴的,“快说,我的情人节礼物,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
梁现低声说。
“那我和这个游戏室你选一个,哪个是最喜欢?”
明姒不讲道理地说。
梁现轻笑。
他略微俯身,在她唇上啄吻,又拥她入怀闭上眼,“当然是你。”
这房间里的是他旧日童年。
而他怀里的是他稀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