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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脸色已经白得看不见一丝血色,却是双眸微垂,紧紧咬住了牙关,努力不让面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来。
沉默了良久,苍凤栖缓缓道:“你这是何苦?”
为了他这个已经失势的凤王,惹怒自己的主子,换来痛不欲生的惩罚,值得吗?
子聿没有说话。
他做事向来只求心里无愧,并不需要向除了主上之外的任何人解释。
他曾说过,会尽力在主上面前保全他的性命,说出这句话时,他已然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苍昊对凤王要如何处置,他本没有权力质疑,即便杀了剐了,他又有何资格说出保全?
不管凤王为人如何,人品如何,仅仅是身为慕容清儿子这一个身份,已足以教他身败名裂,甚至极刑处死。即使主上不杀凤王,也绝不会是因为他子聿。
事到如今,苍凤栖知道,很多事既已经发生,说得再多已是无用,他最后看了一眼子聿,即使知道他或许是为了自己才受罚,也最终没有说出“谢”之类的字眼,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这个字。
一级一级拾阶而下,苍凤栖看着远方空寂的广场,和无数殿宇交织而成的偌大皇宫,层层叠叠,鳞次栉比,这里是苍氏的江山,苍氏的皇族,而他……
“我要赶回沧州,或许以后回来的机会很少,不过,你可以放心,有我在一天,就不会容任何人侵犯沧州一步。”
说完这几句话,苍凤栖迳自迈步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甚至,从踏进九华殿再到走出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苍昊一句,他的父亲是谁?
子聿依旧没有说话,或者,他已经痛到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讲话。
冷汗不停地冒出,再不断地往地面滴落,他感觉到两条腿的韧带已经痛到要麻木了,这种痛,即使经历过一百次,也依旧是最难忍。
苏末似乎有些意外,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苍凤栖虽是慕容皇后的儿子,但到底与其母不是同一类人,即便他的身世有问题,知情人也没几个,而这极少数知情的几个人里,断然不会有人主动往外去说。苍昊要杀他,或是要留他,本质上来讲,对局势并不会有太大影响,说句任性一点的话,全是凭苍昊的心情。
只是,事实证明,颐修的担忧纯属多余,人家压根没提到过要见见曾经假扮他父皇的人,甚至连与自己长相相似的月萧,都没有一见的欲望。
是仇人,或是敌人,似乎都已无关紧要,短短一夜时间,他经历了太多,苏末即使没有亲眼见到,却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若把那些情节详细拍成电影播放出来,大概可以追溯到苍凤栖出生之前,直至现在二十八年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经历得多了,便也麻木了,整理了心境,便是云淡风轻。
能如此快接受现实,把痛与恨、失落与不甘等负面情绪全部隐藏在心底或者直接抛诸脑后,静待时间慢慢修复心里的伤痕……
苍凤栖,看来的确是个不一般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