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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碧月看了看天色,天空一片漆黑,一颗星子也无,“此际城门已经关了,他们被迫杀出凤王府之后,找了一家偏僻人少的客栈住了下来,看那架势,似乎对凤王还没有死心。”
苍昊淡笑:“以苍凤栖的性子,不杀他们大概也不过是看他们还没有成年,若他们一而再再而三不知知难而退,只怕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碧月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略显迟疑地道:“主人觉得,凤王当真不会受到他们言语的蛊惑?这两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毕竟之前是跟着即墨莲和夜静海的,不是等闲之辈。”
苍昊没说话,轻轻睨了他一眼,随即便转过头去,淡淡敛眸,注视着棋盘,白子已经深入敌腹,看似不经意,却成功把黑子命运牢牢捏在了掌心。
碧月只看他家主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清能激起的波澜,远远不如一阵轻风划过湖面所产生的效果来得大,所以,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凤王与那两位蚂蚱一般乱蹦哒的娃娃之间不管有什么互动,也没有必要太当做一回事了。
不过,碧月想不通的却是,“那两个娃娃既已失去主子,他们不好好隐姓埋名过日子,还想瞎折腾些什么?大势已定,他们再怎么折腾,又能改变什么?”
“这也是所谓的忠诚中的一种。”谢长亭淡淡道,“夜静海死了,但苍凤栖还活着,子承父志,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凤王身上——至于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们暂时或许根本没有考虑。”
黑子完全呈现一面倒的弱势,败局已定,谢长亭没打算负隅顽抗,从容干脆地弃子投降。
慢慢抬起头,就着长廊复道里一排明亮的宫灯,他看着廊外又在飘飘扬扬落下的雪花,站起身,缓缓走到栏杆前,靠着柱子负手而立,平和淡然的嗓音再度于雪片纷飞的夜里响起,“或许,在现在这个局势里,他们没有任何胜算,但若是他们有足够的耐性,有足够的本事说服苍凤栖改变心意,那么,打着复国的旗号,以后用心经营,说不定五十年后,一百年后,血脉一代代传承下去,待他们的势力成熟了,于皇朝天下来说,即便颠覆不了什么,也会是一条不容小觑的蛀虫链。”
天下动荡,有时并不完全来自于君王的无道,还有一些野心分子的自以为是与幼稚无知,以及对权势与信仰盲目的憧憬。
对于他这番慎重的言论,苍昊并无太大反应,漫不经心地品着茶,感受着这新春夜里的寒冷。
碧月似乎被搞得有些懵,他看了看苍昊,又看了看谢长亭,最终仍是问出了口,“那需要派人斩草除根吗?”
谢长亭慢慢回过头,眸光沉静地注视着苍昊,似是想听他的答案。
“不用。”苍昊淡语,“人皆有通病,死于安乐而生于忧患,皇朝亦是如此。天下太平是为君者与百姓共同的愿望,但若太过风平浪静,对于为君者反而不是幸事。所以,于现在来说,他们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垂死挣扎的蚂蚱,但百年之后,若能成为皇朝的隐患,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