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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妻子的质疑,彭三无言以对,村中男女若有私情者,祖上都是女受罚,男无罪。彭三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夫人,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我们必须遵守,不能更改,否则就是对祖宗的不敬。”
李氏道:“若是女子勾搭别的男人,那受罚也是理所当然,但我们村中,大多被踏春而死的女人,全都是被那些男人引诱,甚至是被强暴,结果男人无罪,女人反而要被男人踏春而死,这还有没有天理!相公,祖传的家法是应该遵守,但那些不合理的残忍的就该废除,现在你是村中的管事,趁你在村中说话还有点份量,你就为后人做点好事吧!”
彭三叹道:“一旦废除踏春,若村中人人都有私情,那还了得?”李氏道:“老爷,我也仔细想过了,废除踏春,的确会带来不好的影响,既然如此,那你就再加上一条,以后男女之间有私情,男女同罪,这样就公平了,而且我想大家都会老实本分许多。”彭三皱眉沉思许久,说道:“夫人,你所言甚是,但更改祖宗家法不是小事,哪天找个好日子,我将村中长老找来,大伙一起商议如何?”李氏也不想为难彭三,毕竟彭三是她相公,听到彭三答应一试,李氏已经心满意足。
数天后,彭三将村中唯一的长老请到了家中,村中的百姓也是悉数到场。彭三说是有要事,却又不说什么要事,弄得村中人心难安。彭三将长老请到了内室,打算先和长老商议一番,再出去和村民们商议。
百姓村仅剩的这位长老,已经年过九十,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是双腿不争气,走路极为吃力。彭三扶着长老来到内室,李氏立即端上了香茗。长老走了这一段路,也是有点口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用他那苍老的声音问道:“老三,你神神叨叨将老夫带到内室,究竟要说什么事?”
彭三看了李氏一眼,笑道:“长老,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得先问过您,才能和大伙儿商量。”长老放下茶碗,道:“直说吧。”彭三道:“我觉得踏春家法,实在太过残忍,不如废除,长老以为如何?”
长老一听立即跳起来,颤道:“什……什么?”
李氏扶着长老重新坐下,说道:“长老您别着急,我们有话慢慢说。”长老平息心中的惊怒,说道:“老三,你身为村中的管事,怎么能说出这等对祖宗不敬的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此事以后不许再提。”彭三道:“既然长老这么说了,那就……”彭三看到李氏瞪着他,急忙咽回了后面的话。长老问道:“那就什么?”
彭三道:“那就对踏春的家法做点更改吧!”长老问道:“你想怎么改?”彭三道:“踏春是村中用来惩罚不守妇道之女子的,却对男人没有任何管教和约束,所以我想加上一条,就是以后男女有私情,则男女一起受罚,如此更加公平,相信男人也会变得更加老实,不去生那勾搭妇人的念头,村中应该可以……”
长老叹道:“老三,你此话虽是不错,但祖宗传下的家法,可不能随便更改。”彭三道:“长老,这不是随便更改,我不是请您先来商议妥当,然后再和大家商量吗!”长老道:“老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祖宗传下的法,是不能更改的。”李氏问道:“长老,那您能告诉我,为何那些被男人强暴的女子要受到踏春之刑,而强暴女子的男人却没有任何罪吗?”长老道:“这个……男尊女卑,这是自古以来的……”
李氏怒道:“凭什么男尊女卑,凭什么明明是男人的错,却要去惩罚女人,这些都是凭什么……”长老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只得说什么祖宗家法之类的话语,而这样的话语,听来的确有点胡搅蛮缠。
过了好久,长老才缓缓说道:“老三,那我们就出去,看大伙儿是如何想法,然后再做决定。”彭三愣道:“长老,这么说这件事还有希望?”长老叹道:“祖宗家法,以前更改过无数次,老三,你该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彭三道:“可您刚才也说……”长老道:“那是套路话,村中的男人都这么说,刚才你媳妇所说很有道理,老夫觉得应该找大家商量商量,再怎么说这是我们百姓村的事,而不是你我之间的事。”
百姓村的村民早就聚到了彭三家的院子里,那些年长的人,全都自带着小凳子,村里好久没有这样集会过,大家的心虽然不安,但还是聊得非常高兴。彭三和李氏扶着长老走出来时,众人立即止住话声,院子里一片安静。长老低声说道:“老三,你先向大伙儿说说,让大家知道将他们叫来是为了什么事。”
彭三点点头,上前对众人说道:“今天将大家叫来,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关于村中的踏春之刑。刚才我和长老商议过,都觉得踏春之刑太过残忍,残忍还是小事,关键是不公平。男女有了私情,甚至男人强暴了女人,我们却只对女人施以踏春之刑,而男人却一点罪都没有,村中的规矩一直是男尊女卑,即便如此,若没有女人,香火也无法延续,我们百姓村早就消失了,所以我和长老决定,以后男女有了私情,只要是男女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一概男女同罪,同受踏春,不知大家觉得如何?”
村民们听了彭三的这一番话,俱是不言不语,相互瞧着,又看看彭三和长老,过了好久仍是不见有人说话。李氏平静地看着大家,男人们不说话她能理解,女人们也不说话,她有点想不通。彭三又等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决定吧!”此话一出,立即引来了村民所有男人的反对声,而村里的女子长期受到男人的压制,此时仍是低着头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