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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越少。
说不清的一股冲动涌上心头,杨漾漾猛地站了起身,凳子腿被拉开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打破教室里原本的平静。
班上的人都在安静的自习,讲台上任课老师正低头批改着试卷,看着有点昏昏欲睡。
这些她都顾不上了。
众目睽睽之下,杨漾漾推开教室后门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老师后知后觉、气急败坏的吼叫声:
“还没下课呢!杨漾漾,你给我回来!”
向来安静乖巧的少女,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样离经叛道、胆大包天的一刻。
迫不及待跳下一级又一级的阶梯,好几次都差点就摔着了,她不管不顾的,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要去见他。”
一直跑到操场上,杨漾漾才刹住脚步。
难得在上课时间看到操场上这么多的学生,而且还都是高三的。
远远看见扛着摄像机的中年人,杨漾漾恍然大悟,是了,周幼前几天才提起过高三的师兄师姐最近会拍毕业合照。
说起来,其他学校都是在早几个月的时候就拍完了照片。也就他们三中,在这种大家都火急火燎的时候,才想起把毕业合照安排上。
人实在太多了,又都穿着一样的校服,杨漾漾呆愣地站在人群中,慢吞吞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看见许多张脸,或略带青涩,或初显成熟,却都不是他。
杨漾漾开始有些慌了,那种感觉,就像被孤身投放到无边无际的暗海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抓不住。
在此之前,她对“离别”并没有很清晰具体的认知。
小时候爸爸频繁到外地出差,她虽然很想他,却不会害怕,因为心里十分清楚爸爸一定会回来。
但这一刻,杨漾漾很怕。
怕分别,怕再也见不到随致。
他就像一艘船,即将奔向遥远的不知名海域,是她无法抵达的某个地方。
比害怕他喜欢上其他女生还要怕,比害怕他再不理她还要怕。
她开始明白,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很难再见到对方了。
其实她很久没哭了。
久到她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改掉了一着急就容易掉眼泪的毛病。
毫无征兆的,少女站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上,陡然红了眼圈。
或许是太久没有哭过,眼泪掉起来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没完没了。
日光逐渐猛烈,晒得人有些头晕。
在她哭得越来越没形象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悄然靠近。
“杨、漾、漾?”
背后响起的,是她熟悉的清冽声线。
杨漾漾条件反射般转过头,眼眶里全是泪,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即使这样,她还是认出了他。
少年神情懒倦,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着一瓶芬达,应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不久,此刻还在往外散着冷气。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杨漾漾逐渐将这张脸看得清楚。
他剪短了发,冷白额角没了碎发遮挡,硬朗眉骨下,眸色浅淡,眼底透着一种锋利的不驯。
随致一步步朝着她走来,最后在她面前停下。
四目相对的一瞬,他扯了下嘴角:“逃课?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杨漾漾后知后觉匆忙用手背抹了下眼尾,抽抽搭搭反驳:“这、这节课是、是自习……”
反正老师也没讲课,发下来的卷子她也做完了,那就不算逃课了吧……
小姑娘哭得满脸是泪,那模样可怜兮兮的,叫人不忍心再苛责她。
从未见过她这么爱哭的,果真是水做的。
随致叹了口气,伸出手想帮她擦去下颌那一片湿润,最后还是顿在半空。
“哭什么?”
低沉清越的声线里藏着他不自知的温柔。
“哥哥、我、我们——”杨漾漾带着哭腔,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完整:“和、和好吧,行吗……”
随致眼皮一跳,听她这意思,他们闹翻过?
等等,他怎么没有半点印象了?
“慢慢说,不着急。”
修长白皙的手指微一用力,将玻璃瓶上的盖子拧开。
“喝不喝?”
虽是问话,他却已经将那瓶芬达递了过来。
毒辣日光下,黄澄澄的饮料好像有了生命力一般,一口下去,冰镇过凉飕飕的感觉窜进五脏六腑,让她短暂地忘记了上一秒还在为何悲伤。
如果是以前,杨漾漾这会早已不管不顾扑了上去,任由自己抱住他,像小孩子一样冲他撒娇。
然而理智却提醒着她,自己不能再这样了。
她掀起一双湿漉漉的眸,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这样的眼神让随致忽地有种莫名的焦灼,视线往下,落在少女细白滑嫩的手臂上。
“……站着不热吗?”
他俯下身,视线与她平直,潋滟凤眼里盛着盈盈水光,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
“别哭了,哥哥请你吃雪糕,嗯?”
男人宽大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面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滑落至下巴的眼泪拭去,狭长黑眸里仍是无波无澜,叫人看不出半点的情绪。
杨漾漾哽咽了下,小小声开口:“好……”
时隔一年,传说中有高中部学长待在里边吞云吐雾的小卖部,对她而言已不再具有神秘感。
随致上前拉开冰柜门,侧眼看她:“挑一个。”
冰柜里冒着冷气,四壁结了厚厚一层冰,也不知道多久没清理过了。一堆花花绿绿的包装中,杨漾漾随便拿了一支。
随致打开钱包取了钱给老板,在对方拉开抽屉翻找零钱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拿一包纸巾。”
靠门边放着老旧的沙发,杨漾漾一屁股坐了下去,手指被冻得有些僵,怎么也撕不开冰棍上的包装。
见没有人主意,她将嘴巴凑了上去,用牙齿把袋子咬开。
刚把包装袋褪下来丢进脚下的垃圾桶,抬头时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含笑的眼。
他坐到她的身旁,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杨漾漾听见他低低笑了声,自言自语道:“怎么跟小老鼠似的……”
她微怔住,试想过无数遍他染回黑发的模样,却从未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感觉——
温柔。
一个和随致很不搭的形容词。
他的五官过分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皮褶子很浅,瞳仁是纯粹的黑,眸光永远深冷不驯,宛若结了冰霜一般。
她原以为,银发是最适合他的。
像无边无际的黑海,像永不化冻的冰河,永远清冷疏离。
今天才发现,染黑头发的他,依旧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黑发衬得肤色质感冷白如玉,鸦黑长睫低垂着,敛住眼底深色,褪去一身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她看得有些呆了,冰棍融化的水顺着手指间往下,满手粘腻。
他似有所感,偏过头来。
“……擦擦。”
那包纸巾明明已经递到她面前,下一秒,他却十分自然地抽出一张来擦拭她的手指。
动作轻柔,仿佛她是三岁小孩一般。
连指缝间的水珠都没有放过,一点一点,将她手上的冰水尽数擦掉。
他的手掌要比她的大上许多,可以完全包住她。掌心带着薄薄一层茧,碰到她手背的一瞬间,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栗感。
只短短几秒的时间,少女的脸浮起红潮,温度狂飙。
心跳得太厉害了,她紧紧咬着下唇,生怕一张开口,心就会从喉咙里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