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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这种10度左右的温度,稀烂的红袄的回回士兵聚集在篝火对面取暖,一些壮汉磨着刀,檫着三眼筒他们是第一批队伍。
天还很黑陈姓县尉的五百多个民壮们和姓江的主薄云安县三十多个衙役均未动,但是把总马玉军队、步兵、从宿营地起身,开始动弹起来了。
亲兵队长闵叔检查的小沙船上的那些甲板、桅杆和缆绳,把沙堆放在背面,打仗的时候好进行灭火。“闵叔,我们唱军歌吧!”东海看着亲兵队长闵叔,闵叔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闵叔的嗓子不错,闵叔清了一下嗓子就慢慢唱了“<秦风无衣>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
二十几个年轻的亲兵很兴奋,天晓得是怎么回事,在军队的精神世界里不知从哪里传来一种大家都觉得严肃的声调,它意味着具有决定意义的、欢天喜地的时刻的临近,引起一种军人荣誉感。东海听大少爷讲,唱军歌可以叫士兵们等会在作战的时候就感到兴奋,有助于士兵克服初次恶战的心理阴影。
咏春河上的雾气越刮越浓,虽已亥时,东海跟闵叔望见河岸上的回回士兵,身影逐渐的消失,等了一会儿在二十步以外什么都看不清。咏春河边那一株株灌木仿佛是一头头的魔鬼,那条越窄越长的码头平地仿佛是陡岸或坡道。
“来了,”亲兵队长闵叔望着雾气对着东海讲,东海一抱拳,亲兵队长闵叔带着五个亲兵,下了沙船,潜入雾气中,不一会的功夫,就听到惨烈的弑杀声,突然静了。一会儿亲兵队长闵叔带着四个亲兵回到了船上。
他们浑身是血,“折了一位兄弟,那帮狗回回,不打鞑子,居然和我们火拼,”亲兵队长闵叔拄着横刀领着水壶讲。“我们干死了十几个回回,”一个手臂上流着血的亲兵说。亲兵的卫生员动手对着这个亲兵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亲兵队长闵叔拄着横刀领着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一壶水,抹抹嘴角,看着东海说:“我估计,回回这次打了败仗,怎么也要到寅时或者卯时才能攻打我们了。”
东海一夜没睡,他看到亲兵队长闵叔靠着船舷把披风裹着身上,睡得正香了,东海暗叹这新兵跟老兵的区别在这个时候才显出差异。
卯时,天刚刚放光,从河岸摸下来的回回士兵小心翼翼三个一组五个一群,四面拿刀一步一步下了河提,回回士兵四面八方都有可能碰上十多步路以外看不清的敌人。走到码头这在松了一口气,不用应付四面八方每个士兵四面八方心里都觉得高兴。领头的百总因为他知道,还有汉人的第二波士兵也朝他走的那个方向。
“你瞧,云安县的衙役带着民壮也走过去了。”有人在回回士兵的队伍中说。
“我的老弟,汉人民壮被募集起来,多极了!昨天晚上我瞧了一下,民壮们在陡坡后面生火了,那帮汉人民壮简直看不见尽头。“
领头的百总估摸着,还有八十步才可以可到小沙船,又走了十几步,领头的百总抬头立定,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突然,在雾霭中闪现出来的漆黑的东西,就有一道火光闪耀,砰然响了一枪。那颗子弹仿佛抱怨什么似的,在那高高的雾霭中发出飕飕的响声,顷刻间听不见了,领头的百总仰面倒在码头上,脑门上开了一道血洞。
“干嘛停止前进了?是不是给挡住了?是不是碰到“易卜劣厮”(亲兵队长闵叔在回回士兵的绰号,魔鬼)?”
“不是的,没听见什么。要不然,对面船上不会放枪的。”
“可不是,把总老催促汉人民壮先出动,出动了,那群汉人民壮又没头没脑地站在码头中间,这些可恶的汉人民壮把什么都搞混了,连个左右都分不清。真是一帮头脑不清的鬼东西!”
“我真想把他们送到前头去。要不然,他们恐怕会蜷缩在后头。瞧,现在团团转了,在这儿哩。”
“怎么?百总死了,百总死了!“跟着百总的回回士兵惊叫起来。回回把总马玉一共有四位百总,全都是孔武有力的厮杀汉子,一下子折损了三个。好在回回士兵是以十几户,几十户或几百户为单位,建立自己的巷道,村落,集镇等居住区,相当于汉人的家族。